沙穴与疤痕 (第2/3页)
更是弱点。她厌恶这种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异类,一个能“听到”残响的异类。
她迅速用油布重新裹好杯子,将它深深藏进背篓最底下。这个修复好的杯子,她不会拿去交换。它承载的回响太过强烈,也太过私人。她需要的是那些更“安静”的金属和零件。
艾拉拿起一块边缘锋利的金属碎片,上面沾满了油污和锈迹。她再次伸出手。这次的目标很明确:清除污垢,修复刃口,让它变成一把可以交换半块灰蕨饼的实用小刀。
暖流再次涌现。油污和锈迹如同被无形的抹布擦去,锈蚀的刃口在暖流的包裹下变得锋利、闪着寒光。这一次,涌入脑海的碎片更短促、更破碎:
*金属撞击的铿锵声…模糊的怒吼…浓重的血腥味…*
这些碎片带着冰冷的杀意和绝望,让艾拉手指发凉,但她强行忍住了。相比起刚才那个杯子带来的情感冲击,这些战斗的回响反而更容易承受一些——毕竟,废土之上,冲突本就是常态。
很快,一块锈迹斑斑的废铁变成了一把寒光闪闪、实用的小刀。艾拉抹了把额头的虚汗,疲惫感更深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小刀收好。这是她今天能拿出去交换的“成果”之一。靠这个能力,她才能勉强在首领“老瘸腿”的严苛管理下,换取一点点额外的食物或干净的水,照顾那个收留了她的、同样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跛脚老人“莫里阿嬷”。
艾拉背着变得稍微轻了一些的背篓,走向聚居地中心——那里有几间相对“坚固”的、用工厂遗留的预制板和厚实铁皮搭建的棚屋,是老瘸腿和他的几个亲信居住和处理事务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感在这里尤为浓重。
老瘸腿本人就坐在棚屋外一张用废弃汽车座椅改造的椅子上。他年约五十,左腿从膝盖以下被一根粗糙的金属管替代,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角一直划到下巴,让他的一只眼睛永远半眯着,闪烁着精明的光。他裹着一件相对完好的旧皮夹克,这在尘穴是绝对的奢侈品。几个同样面带警惕、手持简陋武器(铁棍、磨尖的钢筋)的男人散落在他周围。
艾拉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走到棚屋前一个充当“事务点”的铁皮箱子前。那里坐着一个干瘦、眼神机警的男人,是老瘸腿的管事之一,名叫斯利姆。
“今天的份。”艾拉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拿出那把刚修复好的小刀,还有几块品相不错的金属块和那根完整的电缆。
斯利姆抬了抬眼皮,用脏兮兮的手指拨弄了一下艾拉的“货物”。他拿起那把刀,对着昏黄的光看了看锋刃,又掂量了一下金属块的重量。
“嗯,”他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鼻音,“数量少了点。最近‘旧骨场’东边被沙蝎占了,西边又被‘铁爪’那帮人划了地盘,能找东西的地方越来越少,你这点东西……”他拉长了语调,目光在艾拉洗得发白的头巾和单薄的身躯上扫过,“换半块灰蕨饼都勉强。阿嬷的药……怕是难了。”
艾拉的心猛地一沉。莫里阿嬷的风湿痛在变天时发作得厉害,急需一种用特定辐射草药熬制的药膏缓解,那是她今天必须换到的东西。她咬了咬下唇,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省下来的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肉干——那是她昨天分到的口粮。
“加上这个……”她的声音更低了。
斯利姆眼睛微微一亮,一把抓过肉干,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脸上没什么表情。“行吧。”他慢条斯理地从身后一个脏兮兮的麻袋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指甲盖大小的深绿色药膏,又从一个木桶里舀了小半勺浑浊的水倒进一个破碗里。“喏,拿去吧。”
艾拉默默接过那微不足道的药膏和脏水,把失望压在心底。她知道对方给的少了,但争执毫无意义。她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老瘸腿沙哑的声音响起,像砂纸摩擦铁锈。他从椅子上微微前倾,那只完好的眼睛锐利地盯着艾拉背篓里露出的那根电缆头。“那根缆子……看着还行。明天,我要三根这样的。另外,西边‘沉坑’下面可能有点老东西,你手脚还算灵便,明天下去探探。”
沉坑?艾拉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工厂废墟深处一个巨大的塌陷坑,深不见底,坑壁极其不稳定,时常有碎石滚落,弥漫着浓重的、连防毒面具都难以完全过滤的化学残留气味。下去探路?那几乎等同于送死!
“老瘸爷,沉坑太危险了,上次下去的人……”艾拉鼓起勇气,试图解释。
“砰!”老瘸腿的金属义肢重重跺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打断了她的话。“危险?”他那只独眼眯得更紧了,透出不容置疑的光,“在这地方,哪有不危险的事?我让你去,自有道理!要么下去,要么……”他朝斯利姆使了个眼色。斯利姆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手里的铁棍。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艾拉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她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我明天去。”她低下头,声音干涩。
离开那令人窒息的中心区,艾拉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沉坑……那是个死亡陷阱。她攥紧了手里那一点点换来的药膏,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得活着,为了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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