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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车》

    《黑车》 (第2/3页)

亲说这话时,正用改锥撬开被暴雨冲毁的猪圈门。此刻这句话在他脑子里回荡着,恍惚间他似乎又闻到了那个暴雨夜混合着猪粪和铁锈的味道。付钱时,他发现钱包夹层里粘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那是儿子满月时拍的,照片角落还留着半个被撕掉的红色喜字。

    车贩子笑呵呵地把钥匙递给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祝您生意兴隆啊!“那只手落下的力度恰到好处,既像是祝贺又像是某种诡异的仪式。老刘苦笑着没说话,攥紧钥匙时金属齿痕深深陷进掌心。坐进驾驶座时,座椅发出不自然的吱呀声,好像下面藏着什么东西。车内皮革味混着一股淡淡的腥气钻进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仪表盘上的时钟停留在11:47分,秒针颤动着却始终不走动。点火启动的瞬间,老刘似乎听到后备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车子出乎预料地运转得很平稳,引擎声低沉有力,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但当他调整后视镜时,镜面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稍稍松了口气,踩着油门驶出二手车市场时,没注意到后座上悄然浮现的几滴水渍,正在深色座椅上慢慢洇开。

    刚开始的几天,一切都很正常。黎明前的街道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只有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刺破黑暗。老刘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在早点摊买两个素包子来当早餐。早餐店的老板娘总爱唠叨:“刘师傅今儿又这么早?“油锅冒出的烟气在她花白的鬓角凝结成细小的露珠。深夜回家时,妻子早已睡下,留着的饭菜用碗扣在桌上,铝制饭勺把手上缠着防止烫伤的皮筋。他拉了不少客人,赚的钱也比想象中多。第一个星期结束时,他破天荒地给儿子买了盒36色的水彩笔。孩子惊喜的欢呼声让他暂时忘记了连轴转的疲惫。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说不定走了运,捡了个大便宜。

    直到第四天深夜,他在加油站遇见了那个古怪的女人。那是个身材瘦削的中年女性,穿着不合时宜的碎花连衣裙。她站在油枪旁边,直勾勾地盯着老刘的车。“这车是您的?“她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玻璃。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嘴角神经质地抽动:“后座...是不是有点挤?“不等老刘回答,她就踉跄着后退几步,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夜色中。老刘疑惑地看向后座——除了自己随手扔在那里的外套,空无一物。可很快,怪事就出现了。首先是收音机。每当经过北郊的电信大楼时,电台就会突然跳到某个不知名的频率,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喊声。

    老刘起初以为是信号干扰,直到有次后座坐了位中学老师,那位戴金丝眼镜的女士突然脸色煞白:“您...您听到有人在念课文吗?“她颤抖的手指指向空空如也的后座,“是《纪念刘和珍君》...我教了二十年语文...“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夜晚,雨后的空气潮湿而沉闷。老刘送完最后一单,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手机导航显示电量不足10%,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像某种倒计时。街道上空荡荡的,路灯的光被雾气隔断,照得路面一片模糊。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开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收音机里的电台播放着悠扬的老歌,主持人低沉的嗓音正在讲述八十年代的爱情故事。车窗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雾,老刘打开除雾开关,听到空调管道里传来类似指甲刮擦的声响。当他驶近“老鸦弯“时,导航突然卡顿,电子女声机械地重复着“右转...右转...“。

    这个地方是出了名的“鬼弯“,据说1998年冬天,一辆满载返乡民工的大巴在这里冲出护栏,十七人当场死亡。死者中有一对带着脑瘫儿子的夫妻,被发现时,母亲仍保持着将孩子护在怀里的姿势。老刘以前听跑夜班的出租车司机说起这些事,总是不屑地往地上啐口唾沫:“瞎扯淡!“可当他真正行驶到弯道时,却发现方向盘突然变得异常沉重,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着。

    弯道中央,蹲着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背对着马路,正低头摆弄一辆自行车,动作机械而僵硬。那人身上的工装布满暗色斑点,在昏暗的路灯下呈现出黑褐色的光泽。老刘心里“咯噔“一下,猛踩刹车,可车子却像失控了一般,疯狂地朝那个方向冲去。“让开!“老刘的喊叫声在车厢内炸响,震得自己耳膜生疼。他死死攥着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带着血腥味。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啸,某种粘稠的液体突然从方向盘缝隙渗出,滑腻的触感让他几乎抓握不住。下一秒,车子猛地撞上了路边的树丛,一根折断的树枝穿透前挡风玻璃,在距离他眼球不到三公分的位置颤抖着。车身狠狠一震,终于停了下来。老刘坐在座位上,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安全带勒进锁骨,带来火辣辣的灼痛感。他缓了几秒钟,才颤抖着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下去查看情况。泥泞的地面吞噬了脚步声,远处传来不知名鸟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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