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原来傻丫头,早就在护我了…… (第3/3页)
“查起居?“青羽嗤笑一声,利爪轻轻划过她身侧的竹枝。
碗口粗的青竹应声而断,切口平齐如剑削,“方才你在院外站了三刻,连她翻个身都数得清。“他向前逼近半步,清荷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草木腥气,“她是活人,不是笼中雀。“
清荷突然想起方才在议事殿外,谢昭珩为苏小棠拔剑时,剑鸣里裹着的那股子狠劲。
原来不是护剑,是护人。
她望着竹苑窗纸上映出的模糊人影——那抹影正翻了个身,发顶的缺角铜铃轻响,像颗被风揉碎的星子——突然喉间发涩。
“我退。“清荷扯了扯被冷汗浸透的衣襟,“但求你莫伤无辜。“
青羽没再说话,只是侧身挡住竹苑木门,像尊活的守夜兽。
清荷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喵呜“,像是幼兽撒娇的尾音,惊得她脚步微顿——原来他化形未稳,还留着兽类的本能。
竹苑内,苏小棠正蜷在谢昭珩怀里翻来覆去。
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皱成小毛团,指尖攥着他衣襟的力道越来越紧,像要抓住什么随时会溜走的东西。
谢昭珩被她闹醒,借着月光见她眼尾泛红,喉间溢出细碎呓语:“黑烟...吃爹娘...谢哥哥别去...“
他浑身一僵。
那团黑烟是他此生最不愿想起的噩梦。
十七岁那年,他跟着叔叔去镇妖窟取灵玉,却在回程时被引到妖巢。
叔叔早与妖物勾结,用他父母的血祭开了封印,黑紫色的妖气裹着腥风扑来时,他爹将他推进密道,他娘握着断剑挡在门前——最后他只听见娘喊了声“珩儿快走“,便被黑烟吞没了所有声响。
“棠棠?“谢昭珩轻拍她后背,声音发颤,“你梦见什么了?“
苏小棠没有回答,只是往他怀里缩得更紧,鼻尖蹭着他锁骨,又无意识地重复:“谢哥哥别去...别去...“
谢昭珩喉间发苦。
他原以为她的痴傻是障眼法,后来又觉得是天生的单纯,此刻才惊觉——她或许根本不懂“黑烟“是什么,只是将他记忆里最痛的那团阴云,原封不动地揉进了自己的梦境。
窗外,更漏敲过三更。
共生契突然在两人腕间泛起微光。
苏小棠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手覆上谢昭珩心口。
他能感觉到契约的灵力像温泉般漫开,原本因回忆翻涌的血气竟慢慢平息下来——这不是他刻意引导的,是契约自发的共鸣。
“原来...“谢昭珩望着她睡熟的脸,喉结动了动,“每次我练剑走火入魔时,你总往我怀里钻;我深夜咳血时,你会把糖塞在我枕头下;连方才灵力反冲的苦,你都闻得到...“他指尖抚过她腕间与自己交缠的契约纹,“傻丫头,你不是在讨糖吃,是在用魂魄哄我啊。“
苏小棠在睡梦中哼了声,手指勾住他的小指。
谢昭珩低头,见她唇角还沾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糖,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
他突然想起初见那日,她蹲在破庙角落啃发霉的炊饼,见他进来就举着半块糖说“分你“——原来从那时候起,她就在用自己的方式,往他满是裂痕的心里填甜。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谢昭珩替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他站在檐下,望着竹苑外渐渐亮起来的青冥山,腕间契约纹还泛着淡青色的光。
“师兄?“晨练的小弟子抱着剑从廊下经过,“今日早课要去演武场,您...“
谢昭珩应了声,却在提剑时顿住。
他望着手中青冥剑,突然发现自己心跳得比往日快——不是因为紧张,不是因为愤怒,是像有团软乎乎的糖在胸口化了,连剑穗都跟着发颤。
他握剑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
今日的剑,怕是要练得乱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