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星痕锻骨 (第2/3页)
号角,仍悠长地回荡,像是替这具尚未长成的脊骨,提前奏响未来的战鼓
残冬的晨光透窗而入,被霜花切成细碎的银片。
穆瑶倚在旧窗边,指尖轻抬,一枚核桃大小的光球静静悬于掌心。光色温润,恍若寒夜里最后一粒火种,将她指尖映得近乎透明,却仍掩不住眼底那抹倦青。
窗外,小初见正赤足踏雪,肩头落满碎光。她望着那道瘦小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忽地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像雪落:“堂堂三阶法师,连一个暖身咒都快撑不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转身对着身边的哑婆婆说道“若明天我死了,就是把那小子给我塞进酒坛里埋了,也别送回穆家。”
光球闪了三闪变得稳定。
一句自嘲,飘散在窗棂间,又像替那远葬陨龙平原的丈夫辩解——仿佛只要她还能凝出光球,便仍守得住初云当年的骄傲。
日子在药香与咳嗽声中缓缓流淌。
穆瑶的病如附骨之疽,每逢朔晦之夜便发作得尤为厉害。
那夜,初见被压抑的痛吟惊醒,悄悄扒着门缝望去。
油灯昏黄,映着母亲蜷缩在榻上的身影。她死死咬着嘴唇,齿间渗出暗红,额上青筋暴起,冷汗将鬓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单薄的身躯在冬被的包裹中筛糠般颤抖。
那深入骨髓的痛苦模样,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初见心上。
他默默退回冰冷的被窝,小手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一整夜,他睁着眼,听着母亲压抑的呻吟,如此清晰地感受着“可能失去”的痛苦。
风掠过,枯枝上最后一片叶子应声而落。
墙头上瓦片间,仍可见昔日初家的青鸾徽章,如今翅羽残断,却依旧昂首。
又是一年春末的关隘风带着沙粒,拍在东极镇斑驳的箭楼上,发出细碎的裂响。
午后,一支赤焰帝国残兵蹒跚入镇。
铁甲上焦痕纵横,像被火舌舔噬过的瓦砾。
领头的老兵把半裂的铁盔夹在腋下,干裂的唇上凝着盐霜。
哑婆婆正扶着穆瑶在门外的青石板路上慢慢走动——穆瑶旧狐裘下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每一步都伴着压抑的轻咳。
老兵瞧见她们,忙摘下铁盔,声音沙哑却客气:“大娘,夫人,给娃们讨碗凉水,润润嗓子。”
穆瑶拢了拢旧狐裘,脸色苍白却带着笑:“进来吧,锅里还有早晨烧的姜茶,虽粗劣了些,也比凉水更解渴。”
老兵连声道谢,带着两个最年轻的兵士踏入门槛。
小院一角,灶膛里柴火噼啪,水雾升腾,映得来客脸上刀痕与尘土交错。
老兵双手接过粗陶碗,一口气喝下,喉结滚动,像荒原里被洪流冲刷的滚石。
他抹抹嘴,目光不经意落在穆瑶咳得微颤的肩头,神色一滞。
“夫人这咳喘……倒叫我想起旧年一桩皇宫轶事。”他压低嗓子,带着火灰的味道,“当年赤焰皇后也患过相似的阴损病,人瘦得风一吹就倒,后来却奇迹般缓了过来。”
穆瑶只当故事听,含着笑轻轻点头,指尖摩挲腕上的旧银镯,未置一词。
门槛边,初见正蹲在地上,小手把玩着一枚旧币。
闻听这段对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手紧握,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他屏住呼吸,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老兵干裂的唇。
“听御林兄弟酒后闲谈,”老兵挠了挠焦卷的发辫,咧嘴一笑,露出缺角的牙,“说是皇后服了一枚高阶丹药,名字怪拗口,只记得带个‘玄霜’,那玩意儿跟小宝石似的,晶亮晶亮的。听说单方还是哪个炼丹世家压箱底儿的宝贝,咱粗人,可没见过这么金贵的东西。”
话到这里,他自觉失言,忙打住,憨憨地补一句:“就当个闲话听,夫人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