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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林夏初用君子剑(一)

    第四十章林夏初用君子剑(一) (第3/3页)

里不动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京兆尹府的巡夜兵丁举着火把赶来。林夏初看了眼地上的秦九,又望了望终南山的方向,转身没入小巷的阴影里。

    雨还在下,打湿了他袖中那张《兰亭序》拓本。王羲之的墨迹在晕染的水渍里渐渐模糊,像极了师父临终前模糊的面容。

    林夏初不知道,此时醉仙楼三楼的窗边,一个穿月白僧袍的和尚正放下茶杯。他看着林夏初消失的方向,念珠在指间转得飞快,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阿弥陀佛,这长安的水,要浑了。”

    楼下突然传来惊呼声。秦九的尸体旁,那半块龙纹玉佩正慢慢渗出血迹,在积水里晕开,像朵诡异绽放的红梅。

    雨丝在灯笼光里织成密网,林夏初隐在胭脂铺的廊柱后,看着京兆尹府的捕快将秦九的尸体抬走。为首的捕头面色凝重,手指反复摩挲着秦九腰间的檀木盒,忽然朝巷口望来。

    林夏初侧身躲进阴影,袖中的君子剑微微发烫。那捕头腰间的虎头腰牌在灯火下泛着冷光,竟是京兆尹亲卫营的制式 —— 寻常捕快绝无资格佩戴。

    “头儿,这尸体……” 年轻捕快的声音发颤。

    “闭嘴。” 捕头将檀木盒塞进怀中,“回府后只说金刀帮内斗,其余的一概不许提。”

    马蹄声渐远时,林夏初注意到墙角的积水里漂着片红绸。他弯腰拾起,绸面上绣着半朵梅花,针脚细密,与秦九耳后的刺青如出一辙。

    巷深处突然传来咳嗽声。穿月白僧袍的和尚正蹲在石阶上,用树枝拨弄着什么。火光映在他念珠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施主还不走?” 和尚头也不抬,“再等下去,京兆尹府的暗卫就要来了。”

    林夏初握紧红绸:“大师认得这梅花?”

    和尚转过身,露出双琥珀色的眼睛:“终南山的‘寒梅阁’,二十年前以绣针为暗器,杀人于无形。可惜啊……” 他折断树枝,“被一场大火烧得精光。”

    君子剑突然轻颤。林夏初想起师父房里那幅被烧毁的画卷,残卷上正是株雪中寒梅。

    “大师到底是谁?”

    “贫僧了尘,云游至此。” 和尚笑着抛来个油纸包,“刚从醉仙楼讨的胡饼,施主尝尝?”

    胡饼还带着余温,咬开时掉出粒黑色的药丸。林夏初指尖一捻,药丸散发出淡淡的杏仁味 —— 是剧毒 “牵机引” 的解药。

    “秦九的软剑淬了这毒。” 了尘念珠转得飞快,“施主刚才虽未被刺中,剑气已带了毒屑。”

    林夏初突然挥剑刺向了尘咽喉。君子剑的青光离和尚三寸时,被三枚念珠稳稳架住。珠串绷直的瞬间,他看见和尚手腕内侧有道极细的剑痕,与君子剑的剑脊弧度完全吻合。

    “观澜剑法的‘听涛式’,果然名不虚传。” 了尘收回念珠,腕间剑痕在火光下泛出银光,“二十年前,老衲就是被这招挑断了手筋。”

    林夏初收剑的动作顿住:“你认识家师?”

    “何止认识。” 了尘望着终南山的方向,“当年若非令师手下留情,老衲早已是终南山的枯骨。”

    雨停了。天边露出抹鱼肚白,将西街的飞檐染成淡淡的金色。林夏初看着掌心的红绸,突然明白秦九耳后的梅花不是寒梅阁的标记 —— 那针脚里藏着的,是 “观澜剑法” 的剑谱残页。

    “金刀帮的帮主,是谁?” 他问。

    了尘的笑容淡下去:“沈千山。当年寒梅阁大火,就是他放的。”

    君子剑的乌木鞘突然裂开细纹。林夏初想起师父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龙纹断裂处的缺口,恰好能与秦九那半块合上。

    “沈千山在哪?”

    “施主可知‘销金窟’?” 了尘站起身,“今夜三更,沈帮主会在那里宴请京兆尹。” 他脱下僧袍,露出里面的玄色劲装,“老衲要去取样东西,施主敢同去吗?”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金刀帮总坛的警钟突然响起。守在门口的喽啰发现,帮主沈千山最宝贝的那盆墨梅,花枝上插着片红绸,绸面用剑尖刻着四个字:

    “血债血偿。”

    沈千山捏碎茶杯时,窗外飞来只信鸽。字条上只有行狂草:“寒梅阁余孽,现身西街。” 墨迹未干,还带着淡淡的梅香。

    阁内突然传来女子的轻笑。穿红衣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发间插着支金步摇,步摇上的珠串撞出清脆的响:“帮主,该让‘影卫’出动了。”

    沈千山盯着女子耳后的梅花刺青:“苏护法确定林夏初就是当年漏网的小子?”

    “他的剑,他的招式……” 女子抚摸着步摇上的红宝石,“与那老东西一模一样。”

    晨光透过窗棂,照在沈千山腰间的金刀上。刀鞘上镶嵌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泛着与女子步摇相同的血色。

    此时的西街,林夏初正将红绸塞进墙缝。墙后传来小石头的呜咽声,少年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吓坏了。

    “明日去终南山找个姓魏的老道。” 林夏初隔着墙说,“就说‘观澜’二字,他会护你周全。”

    墙后的哭声停了。林夏初转身走向巷口,君子剑的青光在晨光里流转,像极了二十年前,师父在寒梅阁前舞剑时的模样。

    他没看见,墙缝里的红绸渐渐渗出血珠,在青砖上晕开,恰好补全了那半朵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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