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旧浪潮下的教育之争 (第2/3页)
人家拉扯几个孩子,白天要去给人洗衣服,晚上还要做针线活。孩子在家还能帮我干点活,送去学堂,谁来帮我?我家大妞才十二岁,就已经能帮我照顾弟妹、做饭洗衣了,要是去了学堂,这些活计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几个壮汉,推倒了维持秩序的衙役,朝着知府衙门的大门冲去,试图撞开大门。场面瞬间失控,呼喊声、叫骂声、哭喊声混成一片。柳如烟带着暗堂的手下及时赶到,与闹事者展开对峙,局势一触即发。
王秀才见百姓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更加得意,振臂高呼:“诸位且看这新式学堂!昔日书院里,先生摇头晃脑讲授《论语》《孟子》,孩童们虽懵懂却也习得忠孝礼义。可如今倒好,学堂里不见《四书五经》的踪影,竟教起什么声光化电的‘奇技淫巧’,还鼓吹男女同校、自由平等的歪理邪说!这分明是要用洋人的学问斩断我华夏千年文脉,让咱们的孩子连‘天地君亲师’都不知晓!若任由这般胡闹下去,他日孩童们满嘴洋文,提笔写不得一句像样的汉字,祖宗的规矩、圣贤的教诲全成了过眼云烟!这是要让我们的孩子数典忘祖啊!大伙速速联名上书,定要让那主张办学的林宇收回成命,莫要毁了我中华子弟的前程!”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百姓们举着写满抗议话语的纸张,朝着知府衙门涌去。
林宇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远处如沸鼎般喧闹的人群,指节捏得折扇骨节发白。窗棂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却盖不住百姓们愤怒的叫骂,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他何尝不明白这些反对声背后的无奈?可正因如此,教育变革才迫在眉睫。“读书识字是富贵人家的事?” 他在心底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现在官府发的义务教育告示,从上头一层一层传下来,到了咱们蜀地老百姓耳朵里,早就走样了!为啥呢?还不是因为大伙目不识丁,只能伸长脖子等那些酸秀才摇头晃脑念告示?就说村口王秀才那伙人,明明告示上朱砂大字写着 “凡送适龄孩童入新式学堂者,可减免三成田赋,另赠《千字文集注》《算术启蒙》两册”,他们却眯着眼晃着折扇,在茶馆酒肆里捏着嗓子造谣 ——“县太爷设下鸿门宴,送娃进学堂就是套上锁链当壮丁,去了不仅要剃阴阳头,还得倒贴半年口粮当束脩钱!” 这些话就像瘟疫般在街巷里疯传,原本挤在告示前跃跃欲试的汉子们,吓得攥紧娃的手直往后退。前日李婶还抹着眼泪说,自家铁蛋在私塾窗根下偷听过,那些穿长衫的先生,讲的分明是教人识字算账的正经学问。可现在呢?整个蜀地都被谣言搅得人心惶惶,连祠堂里的老族长都直拍桌案,说这新学堂是要断了祖宗香火!再任由这些人把文字当刀子使,咱们泥腿子怕是到下辈子,都看不清纸上画的到底是福还是祸!政令传不到位,真话假话分不清,照这样下去,咱们这片土地可就真要在糊涂账里越陷越深了!”
夜幕深沉,林宇在密室中召集心腹。摇曳的烛光下,他目光如炬,扫视着面前神色凝重的手下,缓缓开口:“你们可知,为何我执意推行这义务教育?” 未等众人回答,他便踱步到墙边,指着斑驳的竹简摹画,“从周朝‘学在官府’那会儿开始,知识就跟被上了锁似的,全攥在那些有钱有势的贵族手里。史官们抱着竹简在宗庙宫殿里忙前忙后,把天文历法、祭祀规矩这些东西写成绝密文件。刻满字的龟甲兽骨,就跟贵族的‘特权通行证’一样,外人根本摸不着。那时候,普通百姓连靠近藏书的宗庙都要被执戈卫士驱赶,更遑论触摸知识的门槛。”
“到了春秋时期,虽然孔子在杏坛讲学、稷下学宫也热闹起来,但穷人家孩子想读书,那可太难了!一片竹简贵得离谱,学费能把普通农户家压得喘不过气。就算咬牙进了书院,还得遭那些世家子弟的白眼。记得我曾看过一本古籍,里面记载着一个寒门学子,为了求学,变卖了家中仅有的耕牛,换来的竹简却在求学路上被山贼抢走,他绝望之下投河自尽。这样的悲剧,在那个时代不知上演了多少回。”
“隋唐那会儿搞科举,吹得可好听了,什么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乍一听好像能打破阶级壁垒,让穷孩子也能翻身做主人。但实际上呢?不过是换了个选拔规则罢了。表面上看考试挺公平,可考来考去全围着儒家经典打转,从《诗》《书》《礼》《易》《春秋》这些经书的解读,到写策论都得按儒家那套思想来,说白了就是拿 “四书五经” 当死规矩。
穷人家的孩子就算能弄到点书看,也得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啃这些经典。三更灯火五更鸡,破窗纸被寒风刮得哗啦作响,他们蜷缩在漏风的茅草屋里,就着豆大的油灯,用手指在书页上反复摩挲那些艰涩的字句。有的孩子甚至要白天打柴换钱,夜里借着月光读书,连纸墨都得精打细算。可世家大族就不一样了,雕梁画栋的藏书楼里,整墙整墙的典籍泛着墨香,线装书用蜀锦函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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