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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香里的归人

    槐花香里的归人 (第1/3页)

    丹鼎城的晨雾还没散尽,云澈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栏上被岁月磨出的浅痕。这处小院在城西的老巷深处,离主街的喧嚣隔着三道拐,只有清晨挑着药担的货郎走过时,才能听见几句含混的吆喝。

    院角那棵老槐树有些年头了,枝桠几乎要探到屋顶,此刻正落着满地碎白的花瓣。风穿堂而过,卷起几瓣槐花打在云澈手背上,带着点微凉的湿意,混着清苦的药香——那是从他手边那碗刚煎好的汤药里飘出来的。

    搬到这里整整三个月了。

    断了的筋脉像埋在四肢百骸里的冰碴,晴日里尚且安分,遇上丹鼎城这种潮湿的梅雨季,便会化作细密的针,从骨头缝里往外扎。昨夜又是一场夜雨,此刻他的手腕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连端起药碗的力气都欠奉。

    可比起身体的疼,心口那个空洞更难熬。

    云澈望着廊外飘落的槐花,喉结轻轻滚了滚。苏云走的那天,丹鼎城也是这样的光景。他记得她穿着月白的裙衫,站在槐树下笑,发间别着两朵刚摘的槐花,说要去坊市给他买新出炉的桂花糕。那天的风也是这样,卷着花香往人怀里钻,可她再也没回来。

    “吱呀——”

    院门口的竹帘被人从外掀开,带着晨露的湿气撞进院子。云澈下意识地抬头,就见两道身影挤在竹帘下,像是被晨雾托着的两团暖光。

    走在前头的少年穿着苍岳修大的靛青校服,领口沾着点赶路的尘土,肩上背着的半旧行囊带子勒出浅浅的红痕。他身形比去年又拔高一截,站在晨光里时,影子被拉得很长,眉眼间那点少年人的跳脱淡了些,倒添了几分沉稳——是云峥。

    被云峥半护在身后的少女则扎着俏皮的双丫髻,鬓角别着朵小巧的绒花,手里紧紧攥着串裹着晶莹糖衣的糖葫芦,山楂红得像团小火苗。她踮着脚往院子里瞧,鼻尖沾了点白蒙蒙的水汽,正是云清棠。

    “二哥!”云清棠先瞧见了廊下的人,眼睛“唰”地亮起来,把糖葫芦往云峥手里一塞,像只脱缰的小雀儿似的冲过来。她跑过落满槐花的地面时,裙摆带起一阵风,卷得花瓣打着旋儿飞起来,“我跟大哥来啦!”

    云澈下意识地想站起身,可右腿刚一用力,筋脉里就传来一阵钻心的麻疼,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他身子一歪,差点从竹椅上滑下去。

    “二哥!”云清棠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小脸上的雀跃瞬间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她仰头望着云澈苍白的脸,鼻尖微微发酸,小声问:“你的手……还是没力气吗?”

    “傻丫头。”云澈缓过那阵麻劲,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腹触到她髻上绒花的软毛,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跟你说过,是筋脉的事,慢慢养就好。路上累了吧?快坐。”

    云清棠却没动,只是盯着他搭在扶手上的手。那只手曾经能稳稳握住三尺青锋,能画出最复杂的符篆,可现在连握拳都有些费力,指节处还泛着长期喝药留下的青黄。她咬了咬唇,把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拿起桌上的药碗:“我去给二哥热药吧?娘说药凉了喝着伤胃。”

    “我去吧。”云峥这时已经掀了竹帘走进来,把行囊往旁边的石凳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顺手将糖葫芦重新塞回云清棠手里,自己则走到云澈身边,挨着竹椅坐下。

    他坐下时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目光扫过云澈清瘦的侧脸,又落在廊下那碗几乎没动过的清粥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半句不提“废人”“伤痛”之类的话,只从行囊里翻出个用油纸仔细包着的包裹。

    “娘知道你爱喝她烙的芝麻饼,特地起大早做的,让我们路上带着。”云峥把油纸包递过来,指尖带着点赶路的凉意,“我怕路上压坏了,一直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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