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夜校观局 (第1/3页)
月上中天时,花痴开终于把《千门秘谱》里的“观人术”背得滚瓜烂熟。
他合上书,指尖在“目为心窗,手为心使”八个字上反复摩挲。烛火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白日里赵掌柜那枚带裂痕的翡翠戒指、发颤的指节、鞋尖的红泥,忽然像骨牌般在脑子里排开,每一处细节都对应着秘谱里的注解——“戒有裂者,心有亏;指常撇者,藏阴私;足带异泥者,行迹诡”。
原来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琐碎,早已把人心摊在了明处。
“吱呀——”
窗棂被轻轻推开,夜风卷着桂花香溜进来,吹得烛苗晃了晃。花痴开抬头,看见夜郎七背着双手站在窗外,月光在他肩上镀了层银,手里那支烟杆在黑暗中泛着暗红的光。
“背完了?”老人的声音像浸了夜露,带着点凉意。
花痴开点头,刚要起身行礼,被夜郎七一抬手按住了。“别出声,跟我来。”
穿过抄手游廊时,府里的灯笼大多灭了,只有墙角的几盏还亮着,光线昏昏沉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李伯房里的灯也黑着,想来是睡熟了,可花痴开经过时,分明听见窗纸后传来极轻的翻身声——他忽然想起李伯总说自己“觉浅”,此刻才明白,这府里的每个人,都藏着不显眼的本事。
夜郎七没往后山演武场走,也没去前院正厅,反而拐进了西侧那片少有人去的杂院。这里堆着些旧家具和蒙尘的木箱,墙角爬满了牵牛花藤,月光透过藤叶的缝隙漏下来,在地上织成张晃动的网。
杂院最深处有间不起眼的小屋,门是褪色的朱漆,门环上锈迹斑斑,看着像堆杂物的地方。夜郎七从袖袋里摸出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时,花痴开听见“咔哒”一声轻响,那锁竟是中空的,里面藏着机括。
“进去后,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许说话,不许动。”夜郎七推开门前,特意压低声音叮嘱。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花痴开跟着走进屋,刚迈过门槛,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屏住了呼吸——
屋里根本不是杂物堆,而是间布置精巧的暗室。正中央摆着张半人高的紫檀木桌,桌面上铺着张巨大的沙盘,沙盘里用细沙堆出了座城池的轮廓,街巷、楼阁、河道历历在目,甚至连街角的歪脖子树都捏得惟妙惟肖。沙盘周围点着八盏油灯,灯芯被罩在琉璃罩里,光线柔和却足够亮堂,把整座“城池”照得清清楚楚。
更让他惊讶的是,沙盘边缘坐着七八个黑衣人,都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黑纱,手里拿着小木人,正悄无声息地在沙盘上移动。他们的动作极轻,木人碰到沙粒时几乎没声音,只有偶尔交换眼神时,眼底闪过的精光泄露了紧绷的情绪。
“这是……”花痴开刚要开口,就被夜郎七用眼神制止了。
老人拉着他走到暗室角落,那里有个半人高的木柜,柜门上嵌着块磨得极薄的水晶片,正好能把沙盘上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往下看。”
花痴开透过水晶片望去,忽然明白这沙盘是什么了——这分明是花夜国都城“锦官城”的缩微模型!他去年跟着母亲去过一次锦官城,认得城中央那座七层的钟楼,此刻沙盘里的钟楼旁,正围着三个举着“刀”的小木人,而街角处,一个戴“斗笠”的木人正往阴影里缩。
“这是‘夜校’。”夜郎七的声音贴着他耳朵传来,气息温热,“府里专门推演江湖局势的地方。”
花痴开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终于明白,为何江湖人提起夜郎府都带着三分敬畏——这里不仅教赌术,更在暗处盯着整个江湖的风吹草动。
“看那个戴斗笠的木人。”夜郎七用下巴点了点沙盘,“那是雀门的人,今晚要在锦官城的‘醉仙楼’设局,目标是城西的盐商王老爷。”
花痴开定睛细看,果然见那斗笠木人慢慢移向沙盘上标着“醉仙楼”的阁楼。旁边一个黑衣人拿起支小旗,插在阁楼对面的茶馆位置,旗上画着只展翅的雀——那是雀门的标记。
“王老爷手里有张‘盐引’,能垄断南边三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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