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澡堂、粮票和短诗 (第2/3页)
工业券才能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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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咸菜啃馒头时,许成军翻开了帆布包里的《人民文学》。
是上个月从公社图书馆借的,封面都磨卷了。
里面有篇汪曾祺的《受戒》,他读得入神,尤其是“明海出家”那段,笔尖在空白处划了又划。
忽然想起许老实说的“日子就像地里的草,得顺着节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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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稿时已是深夜。
窗外的蝉鸣渐渐歇了,只有走廊里的钟摆“滴答”作响。
许成军把拿不准的地方又润色了遍。
改完揉揉酸胀的手腕,目光落在桌角的《人民文学》上,刚才那篇《受戒》里的“时光慢”突然撞进心里。
他摸出草纸和铅笔,写下“时间是水”四个字。
走廊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
许成军的笔尖跟着颤,那些在凤阳的日子、改稿的夜晚、车上的风波,还有上辈子在公文堆里的日头,突然都顺着笔尖淌出来。
时间是水,漫过未竟的辙
有些石头被磨成月光
有些棱角,长成河床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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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得飞快,草纸被笔尖戳出好几个洞。
上铺的供销员翻了个身,嘟囔句“谁还没睡”。
许成军赶紧屏住呼吸,等对方打起呼噜才又接着写,直到晨光爬上纸页,才发现竟写满了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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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写的?”
许成军被吓了一跳,抬头见省报的小伙子站在桌前,手里捏着他的草纸,眼睛瞪大。
原来对方起夜撞见烛火,顺手抄起诗稿看了起来。
“瞎写的。”
许成军想把纸抢回来,却被小伙子按住。
他心里笑骂道:你这自来熟!
“‘鞋尖沾的泥’‘睫毛抖落的星’——写得绝了!”小伙子嗓门突然拔高,把全屋人都吵醒了。
靠门的大爷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给俺念念,俺年轻时也爱听戏文。”
小伙子清了清嗓子,就着晨光念起来。
念到“所有未说出口的‘后来’/在呼吸里,轻轻翻页的声音”时,澡堂方向传来第一声鸡鸣,窗纸渐渐泛白。
“投给《合肥晚报》啊!”
小伙子把诗稿往许成军手里塞,“副刊最近在征‘新时代’主题的诗,你这篇写的真的好!”
“能行吗?”
许成军也摸不准这年代诗歌选稿标准。
这诗嘛,要他说,那肯定是独步当代、举世无双!
但不是他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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