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菊染霜天 (第2/3页)
那股冲劲。”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冷汗沾在她的腕上,“微微,我总想起母亲临终前,说想看遍江南的秋花……”
苏微的心轻轻一揪。柳氏走的那年也是霜降,院角的菊花开得正盛,她却已看不清颜色,只拉着沈砚的手说“阿砚,江南的秋,比京城暖”。那时的沈砚,右手还没如今这么抖,却攥得她指节发白,像怕抓不住最后一点暖。
“今年重阳节,咱们去寒山寺吧。”苏微替他揉着太阳穴,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寺里的菊花展,听说有百种颜色,咱们摘些回来,染成布给母亲做个靠垫,也算圆了她的念想。”
沈砚的眼眶忽然红了,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像要嵌进骨里:“好。”
午后,秦掌柜来送药,看见阿竹正在染“菊黄”,忽然驻足道:“这孩子调的颜色,带着点生气。”老掌柜的目光扫过染缸里的金英菊,“当年沈大人在京城,染的‘菊黄’总带着点冷意,像秋霜打过的,如今倒暖了。”
苏微的心微微一动。秦掌柜说得没错,沈砚从前染的色,再艳也透着股疏离,像隔着层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或许是元启七年回苏州后,或许是看着沈明慢慢长大,或许是……身边有了能暖着他的人。
阿竹听不懂这些话,只埋头搅动染料,忽然喊道:“三爷爷!苏姐姐!你们看这布!”少年捞出块试染的杭绸,在日光下展开,金黄的布面上竟泛着淡淡的银白,像撒了层月光,“是金英菊的绒毛!”
沈砚走过去,指尖抚过布面的银绒,忽然笑了:“这是天意。”他转头对苏微道,“就叫‘霜菊色’吧,比‘菊黄’多了点风骨。”
苏微望着那抹银白,忽然想起元启十三年春天,落霞镇老槐树桩上冒出的新枝,也是这样,带着点旧痕,却倔强地透着生机。原来岁月从不是把所有痕迹都磨平,是让那些伤,那些疤,都长成独有的风骨。
傍晚,李栓柱从落霞镇来,带来捆晒干的野菊花,说是“李木匠让给沈大人的,说这花泡水喝,能治头疼”。他看见染坊晾着的“霜菊色”绸缎,忽然一拍大腿:“这颜色!像极了当年柳夫人院里的菊!只是那时的菊,没这么亮堂。”
沈砚的手顿了顿,接过野菊花,指尖触到干燥的花瓣,像触到了元启七年的秋。“让李大叔保重身子。”他的声音很轻,“等染完这批‘霜菊色’,我亲自去落霞镇道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