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雨:酸蚀之泪与缠绕指骨的绿痕 (第2/3页)
在地上,溅起赭红色的烟尘,每一滴都像融化的玻璃,落在废弃机甲的残骸上,立刻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发出令人牙酸的 “咯吱” 声。
欢呼声在三十秒后变成了惨叫。
老福叔最先倒下,他的胸膛被酸雨浇透,粗布衣服像纸一样溶解,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肉,那些地图般的瘢痕此刻正冒着白烟,迅速化成一滩滩粉红色的浆液。阿水举着过滤机挡在头上,可塑料外壳在雨水中像冰淇淋一样融化,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他发出像被拔了舌头的野兽般的哀嚎,双手在胸前胡乱抓挠,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地即凝,变成带着金属光泽的结晶。
拓的草帽早已被蚀成了烂草,他能感觉到头皮上密密麻麻的灼痛,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颅骨。但他的目光越过那些翻滚哀嚎的人,死死锁在田垄中央。那株 “守望者” 麦苗正在雨中剧烈摇晃,嫩绿的叶片边缘已经开始卷曲、焦黑,最顶端的穗粒被雨水打湿,泛着不祥的灰黑色。
“麦子活,人就还没输……” 小满临终前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她躺在拓用麦秆铺的床上,咳出的血痰已经结成了黑色的晶体,可她枯瘦的手指还攥着拓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别信那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泥土不会骗你……”
拓猛地扑了过去。他像一头受伤的豹子,四肢着地,在酸雨中划出一道残影。膝盖撞在坚硬的 “土壤” 上时,他听见髌骨发出细微的裂响,但他顾不上这些。身体覆盖在麦苗上的瞬间,他蜷缩起背脊,把脖颈以下的部位都当成了盾牌。
酸雨落在背上的感觉,比被烧红的烙铁烫还要可怕。工作服像黄油一样融化,露出底下黝黑的皮肤,那些常年劳作留下的肌肉线条此刻成了酸雨的靶心。剧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透皮肤,扎进脊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脂肪在溶解,筋膜在碳化,甚至能听见肋骨被腐蚀的 “沙沙” 声。意识开始模糊时,他想起二十年前,小满第一次给他缝补衣服,她的针脚歪歪扭扭,像田垄上的麦茬,可那时她的手指是暖的,不像现在雨水中的冰寒。
“爸 ——!”
芽芽的尖叫像一把生锈的锥子刺破雨幕。拓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女儿拖着那条吱呀作响的机械腿,正用膝盖在地上爬行。她的钛合金义肢在酸雨中冒着白烟,关节处的润滑油被腐蚀成了黑色粘液,可她怀里却紧紧抱着一口厚铁锅 —— 那是家里唯一能用的炊具,边缘还沾着上次熬滤粥时的钴蓝色残渣。
“芽芽!回去!” 拓想吼,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他看见女儿猛地站起来,机械腿 “咔嗒” 一声卡在了某个角度,她就这样单腿站立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铁锅举过头顶。
铁锅罩在拓背上的瞬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 “滋啦” 声。酸雨像热油一样泼在铁锅上,密密麻麻的响声汇成一片,锅底的铁锈在强酸中迅速剥落,露出银灰色的铁皮。拓能感觉到滚烫的雨珠透过铁锅的细缝渗进来,砸在他溃烂的皮肤上,但更多的热量被铁锅挡在了外面。昏黄的天光透过锅底被蚀出的细小孔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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