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聚光灯下的尘埃 (第3/3页)
你不敬业。“
凌晨的机场,闪光灯像无数个小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我穿着硬邦邦的西装,被保镖簇拥着往前走,嘴角要保持 30 度上扬,王姐说 “机场图是门面,必须完美“。有个小姑娘冲过来,递上封信,里面夹着块巧克力,包装纸上画着只小熊。“哥哥,这是我自己做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你一定要吃呀。“ 我刚想接,王姐一把打掉,巧克力摔在地上,碎成小块。“
不能接!万一里面有毒怎么办?万一被拍下来说你收粉丝礼物怎么办?“ 她厉声说。小姑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张了张嘴,想说 “对不起“,却被保镖推着往前走,只能听见身后她小声的抽泣,像根针,扎得我心头发紧。
保姆车里的电视在放娱乐新闻,标题红得刺眼:“凌辰耍大牌,当众打掉粉丝礼物“。评论区像炸开了锅:“什么顶流,人品这么差““ 滚出娱乐圈 ““恶心“。我摸出手机,想发条微博解释,王姐却一把抢过去:“别删!黑红也是红!公司正买热搜呢,这热度不用白不用。“ 她递来颗白色药片,“吃了睡会儿,明天还要早起拍广告,那个奢侈品品牌要求你凌晨五点到片场,说要拍日出的光。“
药片吞下去时,苦得我皱紧了眉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像一串模糊的眼泪,突然很想念我的出租屋。想念凉席上被汗水浸出的印子,想念墙上掉漆的裂缝,想念林小满递来的冰汽水,汽水瓶上凝着水珠,握在手里凉丝丝的。
在那里,我可以说 “我累了“,可以说 “我想吃肉包“,可以说 “我就是个普通人“,不用对着谁笑,不用怕谁不高兴,不用吞那些苦得要命的药片。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坐在保姆车里,脚踝的疼顺着腿爬上来,和胃里的辣、喉咙的干、后腰的伤混在一起,像无数根针在扎。聚光灯还在远处闪,像无数双盯着我的眼睛。
突然明白,凌辰的世界再亮,也照不进一个真实的我。他的光鲜,是用无数个 “不能“ 换来的:不能累,不能痛,不能哭,不能吃,甚至不能说 “我不想“。这星光,其实是副镀金的枷锁,把人困在里面,动弹不得。
三、尘埃里的踏实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躺在自己的凉席上,身上的衬衫还带着汗味,手里攥着半张楼盘传单,边角卷得像只虾。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今天做了肉包,给你留了两个,刚出锅的。“ 我光着脚跑下床,脚底板踩在水泥地上,凉丝丝的,踏实得很。
穿衬衫时,我把皱巴巴的领口扯了扯,虽然磨脖子,却比那件荧光绿卫衣舒服。路过早餐摊,老王笑着喊:“小周,今天来两个肉包?“ 我掏出五块钱递过去,“要带芝麻的。“ 咬第一口时,油汁溅到下巴,烫得直吸气,却香得想哭。
到商场门口扫街,大屏上还在放凌辰的剧。有个小姑娘举着应援牌,眼圈红红的,“我哥昨天被骂上热搜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他多努力。“ 我递过去张传单,“临江苑有套带飘窗的,适合追星时坐那儿看直播。“ 她愣了愣,接过传单笑了,“谢谢哥,我妈正说要换房呢。“
中午去林小满的面包店,她正往面包上撒芝麻。“看新闻了吗?凌辰退圈了。“ 她指了指手机,“说要去国外治病。“ 我凑过去看,照片上的凌辰没化妆,头发乱糟糟的,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真。
“周哥,那个看飘窗的客户约了下午看房!“ 小张的电话打过来,声音亮亮的,“林姐说这单成了,给你涨提成!“ 我笑着说 “好“,挂了电话,摸了摸口袋里的传单,边缘被汗水浸得发软,却记满了客户的电话,每个号码后面都画着小小的对勾。
傍晚收摊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对着商场大屏挥了挥手,像在跟老朋友道别。风带着点热意吹过来,裹着烤串的香、水果的甜,还有我身上的汗味,都是生活该有的味道。
后颈的麻意没有再来,或许它知道,我已经明白:聚光灯再亮,也照不暖一颗被绑架的心;尘埃再普通,也藏着想吃就吃、想笑就笑的自由。就像我手里的传单,虽然廉价,却能帮人找到家;凌辰的高定西装,再贵,也遮不住骨子里的累。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去带客户看带飘窗的房,要去吃林小满新烤的豆沙包,要继续在太阳底下发传单。或许还会穿越,或许不会,但我已经懂得,真正的光鲜,不是活在别人的镜头里,而是踩在自己的土地上,走得稳,笑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