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鹊起无名 第十四章 移船就岸 (第2/3页)
像是某种机关运作的余波。但转念一想,又自嘲地摇头。大约是被秦克嗣那番话影响太深,看什么都像阴谋。
“老船家去睡吧。”他重新摇橹,“天亮前我叫你。”
老船夫欲言又止,最终佝偻着钻回舱里。草帘落下时,乔康奇听见他嘟囔:“年轻真好……”
河风渐冷。乔康奇独自立在船尾,忽然觉得这夜航像极了江湖路,看似平稳前行,实则暗流无数。远处,一只夜鹭掠过水面,爪尖勾起碎银似的水花,转瞬消失在芦苇深处。
一夜风平浪静,乔康奇只是在默默摇着橹,橹尖挑破最后一丝夜色时,乔康奇腕骨已微微发酸。内力如春溪般在经脉里流转不息,生生托住渐沉的船橹。
天边那道蟹壳青的裂痕正缓缓撕开夜幕,露出底下柔嫩的鱼肚白。一夜未眠,眼底却清明如洗,许是昨日在睡梦中的时间太长了。
“嗬……天光了啊。”草帘里钻出老汉乱蓬蓬的脑袋,他眯眼望着水天交界处,喉间滚出满足的喟叹,“少侠这手摇橹的功夫,咱年轻时做梦都不敢想。”
“老船家,我还没有叫你呢。”乔康奇道。
“无事,年纪上来后觉便少了些。”
河水褪去了夜的墨色,显出一种温润的灰绿。两岸芦苇丛中惊起几只早鸭,扑棱棱扎进下游的薄雾里。乔康奇放缓了摇橹的节奏,任船顺着水流滑行。船头切开的水纹不再凌厉如剑,倒像匹徐徐铺展的素绡。
“前面就是桃花渡。”老汉挪到船头,枯手指向雾气深处,“早二十年,这渡口两岸全是桃树,三月里开起来,船像在粉云里飘。”他弯腰掬水抹了把脸,水珠顺着手臂那道旧疤滚落,“后来漕运衙门扩建码头,桃树都砍去垫了堤基。”
晨风送来湿润的泥土气。乔康奇深吸一口,丹田暖意融融。他忽然想起南城山破晓的练武场——也是这般万物初醒的沁凉,只是少了松针的清气。腰间酒葫芦空空荡荡,松间雪的余香早散尽了。
雾气渐薄处,黑压压的船影显出轮廓。十几条渔船正围成半圆,渔网起落间银鳞飞溅,惊起鸥鹭盘旋。吆喝声随水波荡来:
“东头下网!”
“抄底!抄底!”
老船夫浑浊的眼亮起来:“是打银鳞刀的!这鱼离水就死,非得现捕现卖。”话音未落,一条尺长的银鱼忽地跃过渔网,“啪”地摔在乌篷船头,鱼尾在船板上疯狂拍打,细鳞折射出七彩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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