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与痕 (第2/3页)
会疼”。
可现在,那些红线缠到槐树上,树皮竟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般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惨白的木质,连绿油油的叶子都在瞬间枯成了灰,一片片往下落,像下了场灰雨。
“别、别伤那树!”我急了,想冲出去把红线扯掉,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似的,怎么都挪不动。那影子太吓人了,黑糊糊的一团,还飘着那么多红丝丝,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我攥紧怀里的砚台,指节都捏得发白了。影子离破庙越来越近,那些飘着的红线扫过墙角的破碗,那只粗瓷大碗“咔嚓”一声裂成了齑粉,断面处还沾着几缕红线,像活的触动着,往碗的碎片里钻。
“老天爷,这到底是啥啊……”我牙齿打着颤,后背紧紧贴着庙墙,眼睛死死盯着那团黑影。它要是闯进来,我该咋办?我啥本事没有,连只鸡都不敢杀,难不成要被这黑糊糊的东西吃掉?
就在这时,庙墙上我刚才写的“守”字突然泛起微光。
不是草芽那种怯生生的亮,是从笔画边缘渗出来的暖黄,像先生点油灯时,灯芯映在砚台里的光。那光顺着泥灰慢慢蔓延,恰好挡在庙门内侧,形成道模糊的屏障,把破庙门口遮得严严实实。
我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更奇的是,那“守”字宝盖头的弧度,在发光时慢慢舒展着,像只无形的手在轻轻往上抬,把庙门护得更紧了。我忽然想起写这笔画时的感觉——当时心里想着不能让黑影靠近先生的坟,手腕不自觉地就先压后扬,像护着怀里的宝贝,既不能太僵,也不能太松。
原来那不是凭空的讲究?
影子飘到了庙门口,却像撞在无形的墙上,猛地顿住了。那些红线探过来,一触到暖黄的光就蜷成了团,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被烧着的棉线,冒起股黑烟。
“嗷——”
黑影里传出一声怪叫,不像人声,倒像猫被踩了尾巴,听得人心里发毛。它在门口徘徊着,像是很忌惮那道光,却又不肯走,黑影里渐渐浮出张模糊的脸,眉眼像被水泡过的纸,五官都晕在一起,只有嘴的位置裂成道诡异的缝,淌出暗红色的液汁,滴在地上,把泥都染成了黑红色。
“救……救命……”
那东西突然发出声音,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刺耳得很。可刚喊出两个字,就被道清亮的锐响切断了。
“锵——”
是金属相击的声音,像先生以前磨剪刀时的动静,却更脆更亮,听得人心里一震。
我赶紧往巷口看,只见个穿道袍的女子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她动作快得很,像片叶子似的飘落在地上,落地时带起的风掀飞了满地的枯叶。她手里握着柄剑,剑身亮得晃眼,在昏沉沉的天色里泛着冷光。
“女、女修士?”我愣住了。瓦碴巷偶尔会过修仙的人,穿着道袍,背着剑,听说能斩妖除魔,只是我以前从没近距离见过,那女子看起来不大,头发用根木簪束着,道袍如月,简似华,脸上带着面纱,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光的星星,死死盯着那团黑影。
黑影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拦它,那些飘着的红线猛地收紧,像张网般朝女修士罩过去。可她反应更快,手腕一扬,剑光闪过,那张红网“唰”地被劈成了两半,红线断口处冒出黑烟,像被烧着了似的。
“好家伙!”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声。这女修士的剑好快!
女修士没停手,脚尖一点地,人就像被风吹着似的往前飘,剑光在她手里转得像朵花。我盯着她的剑势,忽然愣住了——她旋身时,剑尖划出的弧线,和先生写“圈”字时手腕转动的轨迹分毫不差。
先生写“圈”字时,总说要“裹而不滞”,手腕转得看似慢,实则每一寸都藏着劲,不能像画圈似的瞎转。以前我不懂,觉得转圈圈哪有那么多讲究,可看这女修士的剑,明明是在劈砍,那弧线却透着股收放自如的巧劲,把黑影往中间逼,和先生说的“笔锋裹劲”一模一样。
黑影被剑光逼得往后退,发出刺耳的尖啸,突然“噗”地炸开,变成无数个小黑点,往四面八方窜去,像撒了把黑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完了,散成这么多点,怎么抓啊?
可女修士却不慌,剑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借着反弹的力道旋身,剑身在空中挽出个圆。我看得心头一跳——那圆的起势在左下方,收势在右上方,正是先生说的“活圈”,能聚能散。那些四散的小黑点果然像被什么东西吸着似的,竟被这道圆光拢了回去,重新聚成一团,只是比刚才稀薄了许多。
“这、这也行?”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剑是用来劈砍的,怎么还能像写字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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