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火烧寒梅后,谁在山头看烟? (第3/3页)
”
告示很快贴出,黑印虽假,但在不识字的人眼里,那就是官命。
几个泼皮也准时上门,在沈家门口骂街,脏话连篇。
村里人吓得不敢靠近,连订荷包的小贩也不敢露面。
沈桂兰走出来,面对叫骂和远处躲闪的目光,脸上却很平静。
她没发火,反而请来村正作证。
然后当众拿出一幅新绣——《纸莲图》。
在众人惊疑中,她点燃了火折子。
“又烧?这女人真疯了!”有人低声叫。
火焰烧过布面,莲花绣转眼成灰。
可火一灭,她端来一盆水,把焦布慢慢浸进去。
奇迹出现了。
焦布在水中展开,火烧的痕迹像墨一样化开,竟浮出一朵活生生的莲花,像从泥里升起。
一股淡淡的、像烧纸的清香,轻轻飘散。
“天啊……”人群里爆发出压抑的惊呼。
沈桂兰举起湿布,大声说:“乡亲们,官府说这叫‘焦染之术’,伤天害理。那我问一句,画师用炭画画,文人用墨写字,烧的是木头,磨的是石头,算不算伤天害理?要是这也算罪,那就先把天下的笔墨纸砚全烧了!”
她声音不大,但每句都清楚,像雷一样砸进人心里。
是啊,这道理多简单!
烧布有罪,那写字画画岂不更该禁?
人群哗然,看那几个泼皮的眼神全变了,满是鄙视。
连钱掌柜派来盯梢的库房小吏,吓得冒冷汗,转身就去城门,把假告示撕了。
当晚,油灯下。
沈桂兰把《萤火照归途》小心卷好,放进竹筒。
她又剪了块布头,飞快绣了只猪耳朵,针法特别,是她独有的“耳记”,也塞进竹筒。
她把竹筒交给一个去府城的镖队,附上一句话:“若识此丝,可寻山中采苔人。”
做完这些,她吹灭灯,望着窗外的山影,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你送我一线光,我便要为你牵出一条路——这不是报恩,是并肩。”
此时,在远处山林深处,一个隐蔽岩洞前。
顾长山借着火光,擦着一块旧腰牌。
腰牌是玄铁的,边角全是磕痕,背面刻着几个字:巡夜卫·七队·顾。
火光映着他冷硬的侧脸,他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潭,久久不动。
悦来绣庄后堂,钱掌柜听着赵三汇报,脸色发青。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杀招,又被那女人用这么离奇的方式破了。
更让他心惊的是,赵三最后说:“掌柜的,现在镇上,连隔壁村都在传——沈家寡妇不是妖,是‘绣仙’转世,能点火成画,巧夺天工……”
钱掌柜手里的紫砂壶被他捏得吱吱响,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死死压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