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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双重背叛

    第二章 双重背叛 (第3/3页)

乔惨白如纸、泪痕狼藉的脸庞时,瞬间冻结,旋即化开一丝极其幽深、难以解读的情绪——有微乎其微的讶异?一掠而过的烦躁?亦或是尘埃落定后、居高临下的悲悯?她放在珍珠纽扣上的手指动作停滞了。

    林哲的反应截然不同。就像精美的艺术品被莽汉猝不及防闯入破坏,他眼中那种为苏曼整理衣着的专注神采瞬间熄灭,被一种被打断冒犯的愕然和一种被窥见隐秘的愠怒所取代!他甚至下意识地朝着苏曼的方向稍稍侧身,形成了一个微弱的屏障姿态。金丝眼镜的镜片后,那双平素疏离清冷的眼眸此刻清晰地燃着冰冷的怒火和不耐烦的警告。

    被撕裂的血肉暴露在强光下的剧痛终于压垮了最后一丝理智!南乔一步跨入这令人窒息的通道,干涸的喉咙里仿佛吞下了粗糙的沙砾,她盯着苏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摩擦的嘶哑:

    “‘光年枢纽’?”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毒的匕首,刺破寂静。

    “那份方案!核心创意……是我的!”她死死盯着苏曼那张无懈可击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哪怕一丝裂缝,“那些推演模型……视觉符号……神经图谱的底层建构逻辑……是我熬了整整七十二个小时……”

    “你的?”苏曼打断她,声音依旧那么悦耳动听,如同拨动名贵的竖琴弦线,却带着凛然的冰冷质感。她向前轻轻迈了一小步,姿态依旧优雅挺拔,眼神却像俯视着脚下尘埃。她的视线扫过南乔,像在评估一件劣质品残破的程度,“南乔,你是不是太累了?最近,你整个人的状态……”她的语调充满“关切”,微微蹙眉,“很不稳定。压力过大导致的认知偏差并不罕见。”她甚至抬起手,似乎想以一个体贴领导的身份去触碰南乔的额头表示关心。

    南乔猛地后仰避开了那只带着清冷香气的手!动作之大,后背“砰”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认知偏差?压力过大?”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那份方案的原始PPT文件,最后是在你的电脑里!我亲手放进去的!只有我的核心文件夹里才有‘星桥’的原始符号文件和量子流模型……就在会议前一天晚上!”

    她的话语如同风暴,却只刮过一片精心设计的死海。

    苏曼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她的脸上甚至维持着一种近乎惋惜的耐心,如同对着一颗脱轨的、即将自行毁灭的星辰。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婉却像裹着冰粒:“南乔,你所谓的‘星桥’文件?我非常遗憾。”她顿了顿,迎着南乔燃烧的目光,清晰无比地吐字,“在收到你那份包含各种原始素材的移动硬盘时,我发现你所谓的核心符号和模型,只是你在网络上东拼西凑、版权存疑的劣质素材大杂烩。”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为你好”的锐利审视,“‘星桥’的结构拼凑痕迹太重。版权法风险有多高?你能承担让星河计划、让整个星途为此蒙羞的风险吗?所以,我当场就决定——删除所有你提交的那些……非核心、不达标、存在巨大隐患的文件。只保留了基础数据和框架。”

    她的话语如同精密的手术刀,一刀一刀,剐在南乔的神经上!

    “至于你看到的‘光年枢纽’的符号和图谱……”苏曼的语气转为一种理所当然的自如,“那是我带领团队,在我自己重新架构的价值中枢模型基础上,经过多次论证和原创设计,独立完成的成果!与你的那份……毫不相干。明白了吗?”

    她微微抬高了精致的下巴,用一种近乎慈爱的目光看着南乔的狼狈:“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南乔,不要被一时的压力和情绪蒙蔽了眼睛,更不要试图混淆专业边界和事实本身。这很危险。对你,对公司,都没有任何好处。”她的语气已然带上了最后通牒的意味,“集团的新战略即将全面展开,需要的是协同高效、理性清醒的团队伙伴。”她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如果有些东西实在负荷不了……放手,或者寻求帮助,才是更成熟的选择。”

    每一个字,都像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南乔的脸上!颠倒黑白!栽赃嫁祸!赶尽杀绝!冰冷的手腕裹着丝绒手套!她在苏曼眼中根本不是一个需要正视的对手,而是一块碍路的、可以随意踢开并踩碎的绊脚石,一个被剥夺了发声权的符号、一个被定义好的认知障碍者!

    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涌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抽干!心脏像被一只冰冷扭曲的铁手攥紧、捏碎!南乔眼前阵阵发黑,视野的边缘泛起破碎的雪花噪点。绝望和愤怒的岩浆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转向林哲!

    他是唯一的证人!他是唯一全程参与所有核心构想讨论的人!他曾经站在电脑屏幕前,指着那个星辰桥梁赞叹它“必将成为星途的王冠宝石”!他曾和她一起完善那份神经图谱的深层链路!他还曾……

    她的目光,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钉在林哲脸上!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最后的火焰和无声的控诉——他都知道!他全都知道!他参与了每一步!

    林哲没有闪避南乔的目光。

    在金丝眼镜冰冷的弧光后面,他的眼神像一口冻结了千万年的深潭。在南乔燃烧的目光下,那份平素的温和、疏离,全都像面具一样剥落殆尽!镜片后面的狭长眼睛里,只剩下一种赤裸裸的、让她如坠冰窟的冷漠。

    他甚至没有去看苏曼寻求支持或示意。他的身体依旧微微朝着苏曼的方向倾斜着,保持着那个维护性的微小姿态。他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向上勾了一下。那不是笑容,那是一种近乎嘲弄的弧度。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盖过了后台通道深处隐约传来的会议结束余音和人声嘈杂,像冰锥砸破薄冰:

    “南乔。”

    两个字。他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没有了温度,只有疏离的称谓。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上,像在宣读一个早已知晓的、冰冷客观的实验室报告结论:

    “我们早就该更直白地聊聊。”

    “是你自己太天真。”

    他的语气平铺直叙,没有愤怒,没有辩白,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种冷酷到骨子里的、下定义般的笃定。

    “职场规则和私人感情,这两种复杂系统运行的底层逻辑,从来就没有兼容性可言。”

    他顿了顿,视线毫不避让地锁定她眼中最后的火光,像是在欣赏那光芒是如何被自己的话语一点点捏熄、捻灭,最终化为彻底的灰烬,每一个字都带着精准的毁灭力:

    “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理解过这条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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