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佳偶恩怨 (第2/3页)
斥责、谩骂她。
此时的李治,英俊的脸庞仿佛罩上了千年不化的冰雪,看上去冷酷至极。还有,还有他那双瞪着她的眼眸,其中溢出的磅礴仇恨,好似从九幽地狱而来。到底她做错了什么,竟惹得他发如此大的脾气?数十载的夫妻,他们一直都是你侬我侬,恩爱非常的啊。
可是,如今却…
她越想,心中的委屈就愈发浓烈。噙在清澈杏眼里的泪水,如珍珠般夺眶而出。垂眸间,武姮无意间瞥见了被他砸过来的线装书。想起他说 “看看吧,你做的好事!”
看什么?是让她看这些写满字的纸张吗?难道他是看了这些奇怪的纸张后,才对她这般态度的吗?那么,这些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这般想着,她缓缓蹲下身,捡起那本被李治砸落在地、已然断了线的书籍。当她翻开书页,从右往左,一行行仔细浏览之后… 她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李治为何这般恨她、怨她。原来如此!
这时,耳畔传来李治冷绝的话语,音色凄然却又透着威严:“则天女皇,你既然如此热衷于权力,追求女皇帝那至高无上的荣耀。又何故屈尊来朕这里?这些史册记载,临死时,你要归葬乾陵!朕且问你,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是想来羞辱朕,还是向朕炫耀你做了皇帝,有了天大的能耐!”
话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仿若洪钟般震耳欲聋。
武姮吸了吸鼻涕,一边用袖子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一边哽咽着解释道:“陛下,妾知晓陛下陵墓石门早已关闭。若硬要合葬必然惊扰陛下,是以,薨世前留下遗言让太子等人,按照皇后之礼将妾陪葬予乾陵,希望能与陛下近一些。薨世前妾是废弃帝号的,从未想过来此羞辱陛下,更无心炫耀称帝之事!万望陛下明鉴!”言罢,她迅速叠手加额,向他恭敬地跪拜下来,五体投地,尽显谦卑。
为了尽快得到李治的理解,武姮有意强调“薨世”两个字。帝王去世叫做驾崩,薨世是皇后,太子,公主等其他皇室成员去世之称。武姮相信,她的九郎必然会注意这两个字,知晓她的心意。
“薨世?”如武姮所愿,李治果然注意到了她的这个措辞。然而,还未等她的心因此雀跃时,皇帝陛下那冷若寒霜,犹如数九冰水的话语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你果然心机不凡,知晓如何措辞才能让朕为你所言迷惑!薨世?怕砸了石门惊扰朕?武姮,别白费心机算计了,你不如直接用驾崩倒是让朕佩服你!”
“九郎…”
正欲说什么时,却被她至高无上的夫主厉声打断,端的是挥剑斩情丝冷酷至极:“别叫朕九郎,你不配!”李治垂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挑起眉梢,脸上挂着寒气逼人的冷笑:“明鉴?你,想让朕明鉴什么?哼,又拿出你这毕恭毕敬的把戏了?夫子所言不虚,巧言令色,鲜矣仁!当下看来,这话简直就是在说你啊!”
闻言,武姮扬起脸,望着高高在上的丈夫,努力解释道:“九郎,妾之所以称帝,全因显儿不能为陛下安守社稷江山,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这些谤书中所言的蓄谋已久、野心膨胀。不是的,九郎。”
她绝不相信,几十年恩爱的夫妻情分,她的九郎竟只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史册,却对陪伴他数十载、相濡以沫的妻子的话置若罔闻。
然而,此时的李治,思想早已被这些不明来历的史册先入为主地占据,任凭武姮如何解释,他都不会再相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陛下,七郎他…”
她想告诉他,他们的儿子昏庸无能、任性荒唐,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对于治国理政一窍不通;她想告诉他,她是为了他开创的万世基业能够千秋万代地传承下去,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到一半,就被李治冰冷的呵斥 “闭嘴” 给无情地截断。面对李治,武姮本就气势全无。在她心中,自己只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是附属于他的存在,早已不是那个曾经呼风唤雨的女皇帝。现下,他这般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更让她感到无比软弱。
李治极为冰冷的话语,如凌厉的寒风般侵袭着她的耳膜,一字一句都好似看透了她想要解释的内容:“你最好不要用儿子无能来当借口,开脱你的罪孽!自古无能之君也不在少数,怎么没见哪个太后废了儿子,自己当皇帝的!改朝换代,武姮,你的野心可真不小!”
“陛下,妾,妾…” 武姮哭兮兮地喊了一声。
李治斜睨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女子。见她如同仰望天河中的北斗星般凝望着自己,哭得一张娇丽的小脸儿犹如雨落杜鹃般鲜艳欲滴,一双明眸噙满泪花,却无法掩盖眼底的乞求和受冤的委屈。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她,李治顿感胸腔里的那颗心,如被千万根针扎刺般疼痛,健硕高大的身躯也微微发起颤来。他忙不迭地扭过脸,不再看她这副可怜模样,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
她水葱般白嫩的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袍裾,这一幕让李治不由得忆起,他的月娘曾是个多么可爱娇憨、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又是怎样一个温婉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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