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背锅圣体 (第3/3页)
赵小曼标志性的、带着点慵懒又仿佛洞察一切的笑声,像羽毛搔着耳膜,却让人寒毛直竖:“哟,祝大科长,听这中气十足的,看来在交警队混得风生水起嘛?怎么着,又替你们那位‘行为艺术家’黎大队长扛下哪个宇宙级的重任了?”
祝一凡深吸一口气,默念“系统护体”:“咳,还行还行,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分工不同嘛!”
“啧啧啧,听听,这觉悟!我这常委应该给你!”赵小曼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分工不同’?祝一凡啊祝一凡,你这‘分工’可真是越来越精妙了!当年在稳办,你嫌我唠叨,说我不懂你的‘破局理想’,行!我推荐你去更高平台施展抱负!结果呢?您老人家倒好,放着金光大道不走,非要去交警队当‘万金油’?还是专治疑难杂症,比如领导出轨被抓包的那种?”
祝一凡脸都绿了:“赵小曼!你…你听谁胡说八道!”
“哎哟喂,别紧张嘛,‘天选之子’!”赵小曼笑得像只刚偷吃了鱼的猫,“群众的眼睛嘛,有时候揉不进沙子。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年我苦口婆心跟你说,‘平台决定高度,起点影响终点’,某些人脖子一梗,说什么‘是金子总会发光,在哪儿都是破局’。金子?我看你是块‘顽石’!还是专门用来垫桌子腿、哪儿不平垫哪儿的那种!现在感觉如何?那‘冰棺’大楼里,‘光’照得你暖和吗?破局破得开心吗?是不是快把自己‘破’成螺丝钉了?拧哪儿算哪儿?”
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上位的赵小曼比上体位的赵小曼可强悍跺多了。祝一凡感觉胸口被赵小曼的“语言机关枪”扫成了筛子。他握着手机,指节发白,拼命深呼吸,内心疯狂咆哮:“系统!给她上禁言术!现在!立刻!马上!”
然而,系统静悄悄的,仿佛在看好戏。
“算了算了!”赵小曼的语气忽然“温柔”下来,带着一种胜利者的悲悯,“老同志我呢,就是关心一下前下属的身心健康。看你现在‘锻炼’得这么‘全面’,我也就放心了。好好干!争取早日把交警队那堵‘冰棺’大楼,用你的方案糊成‘阳光房’!哦!对了,”她最后仿佛才想起来,“省委党校有个青年干部培训班,下个月开班,你们县里拿到了一个推荐名额…本来嘛,念在旧情,还想着某些不听老人言的‘顽石’是不是回炉改造一下…算了,我看你在交警队‘破局’破得挺有心得,想必是看不上这小庙了哈?挂了,保重!”
嘟…嘟…嘟…
这是啥?画饼画了个圈圈,不给了?忙音像冰冷的针,扎进祝一凡的耳膜。他僵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脸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赵小曼这通电话,精准地在他脱臼的“破局”胳膊和蔫掉的“雄心壮志”上,又狠狠撒了一把工业盐!
嘲讽拉满,羞辱到位,还顺手关上了一扇他都不知道存在的窗户!就在这股混合着极致憋屈、愤怒和一丁点残留不甘的“麻花”快要把他拧炸了的时刻:一场毫无预兆、席卷一切的超级疫情,如同宇宙级规模的“系统强制刷新”,轰然降临!
所有的“破局”蓝图、甩锅大会、个人得失、前女友的嘲讽,都在瞬间被粗暴地扫进了历史的簸箕里。祝一凡和他疲惫的灵魂,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被汹涌的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卷入了另一个更加宏大、混乱、且不容喘息的“战时”冲刺阶段。那些悬而未决的理想、耿耿于怀的遗憾、憋在胸口的闷气…被这滔天巨浪一拍,仿佛瞬间搁浅在时光的滩涂上,蒙尘、褪色,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然后,仿佛只是眨了眨眼。
再回过神来,世界已然瞬移到了一个魔幻现实交织、百年难遇的“崭新纪元”。祝一凡茫然四顾,感觉自己像个掉队的NPC,手里还捏着那份早已过期、皱巴巴的“破局方案”,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更加复杂难解的“游戏”入口,彻底懵了。
上一次的“破局”冲动,像指挥家脱臼的胳膊,像老公关键时刻蔫掉的雄风,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过期罐头,依然尴尬而憋屈地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