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莫凡 (第2/3页)
的寒意和更深的不安涌上心头。他迅速地退出浏览器，瞥了眼时间：6：25了。
窗外天色已泛起一层死鱼肚皮般的灰白，光线惨淡，毫无生气。
睡意？早已被碾得粉碎。
他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把手机扔回床头柜充电，机械地套上那身蓝白相间的校服。
然后走向厕所。
冰冷刺骨的自来水狠狠泼在脸上，激得他一个哆嗦，水珠顺着苍白的下颌滴落，稍稍冲淡了些许混沌，却冲不散眼底浓重的阴霾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6：35，他背着书包，脚步虚浮地穿过客厅。
目光像被无形的烙铁烫伤，死死钉在地面，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克制住不去看吊扇下那片巨大的阴影。
他神经质地再次检查了所有门窗的插销，确认每一道都如同焊死般牢不可破，才像逃离瘟疫现场般，猛地拉开家门，冲了出去！
清晨的空气带着料峭的寒意，街道空旷寂寥，行人稀少。
他步履虚浮地走向学校方向，胃袋空空如也，却翻涌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毫无食欲。
昨夜浓烈的血腥味、无头尸体的惨状、父亲冰冷诡异的命令……种种画面如同破碎的噩梦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搅动、闪现。
“锦官二中”的金字招牌在初升却显得格外惨白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眼的光芒。
校园里人声渐沸，青春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来，嬉笑声、追逐打闹声、晨读的嗡嗡声……但这些充满活力的声音，此刻传入陈宁耳中，却像隔着一层厚重、模糊的毛玻璃，遥远而失真，无法真正渗入他麻木冰冷的神经。
他像个游魂，径直走向右手边那栋灰色的教学楼。
高二（3）班在二楼。
教室里人声鼎沸，如同煮沸的油锅。
陈宁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溜进去，像一袋沉重的沙包，瘫倒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这是他凭“后排靠墙，睡觉天堂”的歪理邪说抢到的风水宝地（至于“后排靠窗，王的故乡”？早就被更狠的角色捷足先登了）。
他眼皮沉重，瞥了眼右手边空着的座位——那是莫凡的。
这家伙，不到上课铃响彻全楼的最后一秒，影子都别想见着。
陈宁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校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他只想在这短暂而虚假的喧嚣里，将自己彻底隔绝，沉入一片无梦的黑暗。
时间在混沌与麻木中缓慢流逝。刺耳的上课铃如同钢锯般骤然撕裂了教室的空气！
鼎沸的人声瞬间被掐灭，如同被按下了绝对的静音键。
陈宁慢吞吞地抬起头，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缝，目光习惯性地、带着一丝麻木的惯性，飘向门口，嘴唇无声翕动：
“1…”
“2…”
“3”字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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