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幻痛 (第2/3页)
诅咒的余生。
……
“因果”的画卷,在沈烬的脑海中缓缓闭合。
而那份“幻痛”,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它不是同情,不是怜悯,更不是愧疚。这些情绪早在沈烬成为掌灯人的那一刻,就被连同他感受痛苦的能力一起剥夺了。
他的痛,源于一种无法调和的“逻辑矛盾”。
林泊用“永恒”的色彩感知,换取了“瞬间”的灵感。
他用一个“无限”的概念,换取了一个“有限”的造物。
从人类价值的角度来看,这笔交易是血本无归的。林泊的余生,那漫长的、被灰色笼罩的数十年,其痛苦的总量,远远超过了创作那幅画时十七分三十四秒的狂喜。
沈烬的“绝对理性”,像一台超级计算机,正在疯狂地计算这笔交易的“人性损益”。
【输入:生命价值、艺术成就、个人幸福感、痛苦持续时间、存在意义……】
【计算中……】
【错误!错误!价值单位不统一!幸福感无法量化!痛苦无法量化!存在意义溢出!模型崩溃!】
他的核心思维,正在与一个无法用数学和逻辑来衡量的“人性”概念,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注定失败的战争。他“知道”老画家将陷入一个灰白的世界,这种纯粹的“认知”与“情感”的剥离,形成了名为“幻痛”的灵魂凌迟。
这,就是业力辐射在他身上最独特的体现。
它不是能量的冲击,也不是物质的衰变,而是一种“信息污染”。每一次交易,尤其是那些涉及到灵魂、情感、天赋这类“无价之物”的交易,其背后所牵扯的庞大而混乱的因果链,那些本不该被一个独立意识所承载的、属于他人的命运的重量,都会化为“业力辐射”,强行灌入掌灯人的思维。
对前几代掌灯人而言,这种辐射会直接侵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
但对沈烬而言,由于他被剥夺了痛觉和大部分情感,这种辐射找到了一种新的、更为诡异的攻击方式。它不攻击他的身体,而是直接攻击他赖以为生的“理性”本身。它强迫他用逻辑去解析非逻辑,用理性去衡量非理性。
这种感觉,就好像强迫一个数学家去证明“1+1=苹果”,这违背了他存在的根本。而证明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沈烬的身体依旧一动不动,但他的指关节,已经因为无意识地用力紧握,而变得有些发白。他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冰冷的汗珠。这是他那具从不知“痛苦”为何物的身体,在面对灵魂层面的巨大过载时,所做出的本能反应。
“又开始了。”
零的意识波动,如同幽灵般在他的思维深处响起。她的声音不再是嘲讽,而是带着一种古老的、仿佛看尽了无数次同样场景的疲惫。
“业力辐射的反噬。你每一次撬动天平,都要承受砝码另一端的回响。你将林泊的‘色彩’变成了藏品,那么他未来人生中所有因‘失去色彩’而产生的痛苦、空虚、绝望……这些‘信息’的总和,都会以‘幻痛’的形式,在你这里进行一次‘镜像结算’。”
沈烬没有回应,他正全力对抗着那场席卷他意识核心的风暴。
“你知道吗,沈烬。”零的意识波动继续传来,带着一丝飘渺的、近乎残忍的清晰,“这才是你最可悲的地方。你感受不到他的痛苦,但你却要‘计算’他的痛苦。你就像一台被迫不断演算悲剧的机器,你知道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参数,你知道那悲剧有多么深重,但你永远无法理解,也无法共情。这种‘知’与‘感’的彻底剥离……这才是最深邃的诅咒。”
沈烬的呼吸,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
他想起了其他的“幻痛”。
他记得,曾有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家,为了治好妻子的绝症,典当了自己“对和弦的理解力”。他康复的妻子每日为他弹奏最美的乐章,而在他耳中,那只是毫无意义的、杂乱的噪音。沈烬为此承受了一场长达三天的“逻辑噪音”风暴,他的思维里充满了无数错误的音符和崩坏的乐理。
他记得,曾有一个深情的男人,为了换回战死爱人的尸体,典当了自己“关于爱人的所有记忆”。他得到了她,将她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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