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各有稻粱谋(八) (第1/3页)
帐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火盆炭火爆裂的微弱声响。
郭天女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杀意渐渐被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所取代,“爹,难道我们,我们就这样认命了吗?”
她的目光扫过帐外巡逻士兵晃动的影子,“做那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被人呼来喝去,像防贼一样严加看管,爹,你看看这营里,看看外面那些盯着咱们的眼睛!山林蛮夷根本没把我们当人!咱们,咱们随时都可能像条野狗一样,被他们找个由头就杀了!女儿,女儿不甘心啊!”
“不甘心…”郭药师咀嚼着这三个字,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帐边,掀开一线缝隙,望向外面被金兵把守得如同铁桶般的营地,目光变得悠远而迷离。
“是啊不甘心!”
“你可还记得何为怨军?”
“记得!怎么不记得!”郭天女握拳道,“辽东饥民,怨恨一切不让我们吃饱饭、不让我们过好日子的人!契丹人招募我们,打着‘报怨女真’的旗号,却拿我们当填壕沟的鬼!一天两顿稀粥,饭都吃不饱,败了就要掉脑袋,还要挨鞭子受辱骂,所以,我们反了!我们报了仇!”
契丹人把辽东饥民编成军时,发的“军粮”是掺着木屑的霉谷,铠甲是用麻绳捆扎的破皮子。
夜里宿营,总有人再没醒来,不是冻死就是饿死的,第二天就被推进壕沟当填埋物。
后来耶律淳当皇帝没多久就死了,他的妻子萧普贤女接管了朝政。
萧普贤女对非契丹族人深怀疑虑,郭药师的常胜军实力非凡,且成员均为非契丹族人,这自然使得他们成为了她的心头之患,她打算调集兵力,意图将他们彻底消灭。
感觉危险的郭药师,为了自保决定投降。
“她不给我们活路,只能投了大宋。”郭药师叹气道:“那宋官家待我们,也真是不错了。”他闭上眼,那些奢靡到令人眩晕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赵佶在汴京延春殿亲手扶起跪拜的自己,天子近在咫尺,龙涎香的气息若有若无。
那声“朕得药师,如得长城”的赞誉,犹在耳边。珠袍披肩,金盆沉重坠手,皇帝的体温还留在上面。
让他这个辽东饥民何等荣幸?
常胜军士兵,月俸三贯!普通的宋军禁卒只有一贯不到!自己的俸禄更是高的没边,是太师蔡京的十倍!甚至允许他们截留部分燕云地区的赋税自用,那是金山银海堆砌起来的底气。
燕京城外,上千顷良田被强行划为“勋田”,世代耕种,赋税全免,怨军老兄弟们多在燕京、涿州等地拥有私产,形成了“衣食无忧,家资丰裕”的局面。
郭药师被赵佶封为“太尉”“燕山府路宣抚使”,位列三公,与宋朝中枢大臣平起平坐。
且汴梁城里,宋皇赏赐占地宽阔的府邸,堪比辽国行宫!象征着泼天的富贵与恩宠。
自署官吏,掌控一方生杀;部属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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