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恼人的风 (第3/3页)
屠嬷嬷含威不露地横了杨灿一眼,气咻咻地转身走去。杨灿望着她那道干瘪的背影,眼神如针芒。
经过豹子头的这番试探,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屠嬷嬷不仅是借种计划的制定者,而且就是索家这支人马的唯一主事人。
所以,他可以开始琢磨,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手段,送屠嬷嬷升天了。
毕竟,这位老太太已经功德圆满了。
……
早春三月的天陇古道上,一支绵延数里的队伍缓缓向西行进着。
队伍最前方是三十六名身着皂色戎装的佩刀骑兵,马鞍上悬挂的铜铃,随着战马的步伐叮当作响。
其后是十八名手持长戟的骑马壮士,尺余长的锋利戟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再往后,又有十八名侍女坐在高高的骆驼背上,袅娜的腰肢随着骆驼的步伐款摆,摇曳生姿。
仪仗中间是一乘朱漆描金的四马安车和一架看着就别扭的简陋棺椁。
棺椁里躺着的是新郎,安车里坐着的是新娘。
车顶垂下的流苏随着四马安车的颠簸轻轻地摇晃着,车窗上悬挂的薄纱被风掀起了一角,隐约可以看见其中一道倩影。
索缠枝刚刚睡醒,懒洋洋地坐起身,扶着发酸的小蛮腰,慵懒地拨开了纱帘。
窗外是连绵的黄土高坡,她从小生长在金城,连城都不大出的,这样的风光还是头一次看见。
她的头上仍然戴着金丝花冠,身上穿着大红的织金礼衣,腰间玉带垂紧了流苏。
因为,她是新嫁娘,哪怕新郎死了,她是一位正在接亲路上的新娘,这一点不会改变。
不过,她的腰间系着一条白绫。身着喜服,是因为她在出嫁。腰系孝带,是因为新郎已经死去。
离天水越来越近了,按照屠嬷嬷的计划,快要杀……他灭口了吧?
想到这里,索缠枝轻轻咬了咬嘴唇。
那狗男人……当然是很该死啦,可我都还没给他立规矩呢,就非得……让他现在死吗?
春天的风不像秋冬时节一样凛冽,却似乎别有一种恼人之意。
索缠枝放下窗帘,遮住了那风,心里却还是莫名地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