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寒潭觅魄 (第1/3页)
青冥山脉的晨雾被朝阳撕开一道金缝时,戟穆轩辕已靠在纳兰昕儿的鎏金软剑所撑的临时担架上,脸色仍带着未褪尽的苍白。北堂星辰背着他的判官笔与一叠符纸,走在队伍最前,指尖不时掠过腰间的镇魂铃——那铃铛自昨夜起便偶尔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预警着什么。勒华克・唯依甩着长鞭走在最后,海蓝色的眼眸扫过身后密林中偶尔晃动的树影,鞭梢在青石路上抽出道道浅痕,惊得林间的晨鸟扑棱棱飞起。
“轩辕,再撑半个时辰,过了前面的断云涧,就能看见镇岳宗的山门了。”纳兰昕儿蹲下身,指尖的圣光轻轻拂过他仍有些青紫的腰间,那处是昨夜被赤炎豹尾抽中的地方,虽经治愈,却仍残留着一丝兽力的余劲。她发间的白玉莲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光晕落在轩辕紧握玉佩碎片的手背上,让他紧绷的指节稍稍松动。
轩辕喉间动了动,声音还有些沙哑:“师姐,我没事…… 只是总觉得,有双眼睛跟着我们。”他说着,下意识摸了摸镇魂铃,此刻正贴着心口,传来微弱的凉意,像是在压制着体内仍不时躁动的血气。
北堂星辰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密林:“我也感觉到了。昨夜在山洞外,我用判官笔在周围布了‘寻踪符’,方才路过那片松林时,符纸微微发烫,应该是有东西闯了进来,只是速度太快,没留下痕迹。”他抬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指尖灵力注入,符纸上顿时浮现出淡淡的墨痕,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兽形轮廓,却又在瞬间消散。“是阴邪之物,寻常妖兽不会让寻踪符失效。”
勒华克・唯依闻言,长鞭猛地一甩,“啪” 的一声抽在旁边一棵松树上,震得松针簌簌落下:“管他是什么东西,敢跟着咱们,等姑奶奶我抓住了,定让他尝尝鞭子的滋味!”他说着,手腕一转,长鞭在空中划出个凌厉的弧,鞭梢带着灵气的破空声,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了凝。
就在这时,前方的断云涧传来一阵异响。那涧水本是清澈见底,此刻却突然翻涌起来,水面上飘起一层淡淡的黑雾。轩辕瞳孔骤然收缩,体内的血气竟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胸口的镇魂铃嗡嗡作响,铃铛上的纹路亮起微弱的金光,才勉强压下那股燥热。
“小心!”纳兰昕儿立刻将鎏金软剑横在身前,圣光从剑身蔓延开来,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北堂星辰迅速掏出三张符纸,往空中一抛,判官笔凌空一点,符纸瞬间化作三道金色的“镇”字,钉在涧边的三块巨石上。勒华克・唯依则纵身跃到涧边的树梢上,长鞭垂在水面,警惕地盯着那团黑雾。
黑雾中,一双幽绿的眼睛一闪而过,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刺耳的嘶鸣,像是无数只虫子在同时爬行。那黑雾在水面上盘旋片刻,竟缓缓散去,只留下涧水中几片漂浮的黑色鳞片,那鳞片边缘泛着寒光,像是某种妖兽的蜕皮。
“是跟踪我们的东西留下的。”北堂星辰走过去,用判官笔挑起一片鳞片,眉头皱起,“这鳞片上有蚀灵之气,能吞噬灵气,寻常修士碰了,修为都会倒退。”他说着,指尖灵力注入判官笔,笔尖金光一闪,那鳞片瞬间化作飞灰。
轩辕靠在担架上,看着那片飞灰,心中泛起一丝不安:“这东西…… 好像是冲着我来的。方才它出现时,我体内的血脉躁动得更厉害了。”
纳兰昕儿握住他的手,圣光从掌心传递过去,安抚着他的血气:“别担心,到了宗门,师父一定有办法。我们先赶路,这里不宜久留。”
四人不再耽搁,加快脚步穿过断云涧。半个时辰后,远处的山峦间终于浮现出镇岳宗的轮廓。那宗门由两块巨大的青石雕刻而成,上面刻着 “镇岳宗” 三个苍劲的大字,字缝间流淌着淡淡的灵气,像是有生命一般。山门前,几名身着青袍的弟子正在练剑,剑光闪烁间,灵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都是淬体境后期的修为。
“是北堂师兄和纳兰师姐!”一名弟子率先看到他们,立刻收起长剑,快步迎了上来,“师父昨日便说你们会回来,让我们在山门等候。”他目光落在轩辕身上,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紧握的玉佩碎片,眼中露出一丝担忧,却没敢多问。
北堂星辰点头道:“劳烦师弟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有要事求见师父。”
“师兄客气了,师父已经在主殿等候,随我来。”那弟子说着,引着四人往宗门内走去。
一路上,轩辕看着熟悉的景象——两旁的灵植园里,弟子们正在照料着各种蕴含灵气的草药;演武场上,几名弟子正在切磋武艺,拳脚间灵气四溢;远处的藏经阁高耸入云,阁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宗门的护山大阵所散发的灵气。可他心中却始终提着一口气,总觉得那道幽绿的目光,仍在某个暗处盯着他,像是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扑上来。
镇岳宗的主殿名为“凌霄殿”,殿宇由白玉石砌成,殿顶覆盖着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殿内的柱子上雕刻着龙凤图案,柱子之间悬挂着各色的幡旗,幡旗上绣着镇岳宗的标志——一朵盛开的雪莲,雪莲周围环绕着灵气所化的云雾。
殿中央的高台上,坐着一位身着青袍的老者,白发如雪,却面色红润,手中握着一柄玉如意,如意顶端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的明珠,明珠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将整个大殿都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正是镇岳宗的宗主,也是戟穆轩辕、纳兰昕儿与北堂星辰的师父——叱干腾龙。
“师父!” 轩辕、昕儿与北堂三人走进大殿,齐齐躬身行礼。勒华克・唯依则站在昕儿身侧,虽未随三人一同行礼,却也微微颔首,目光带着几分敬重——她虽非镇岳宗弟子,却因昕儿的关系,自幼便常来宗门,对这位温润却威严的宗主早已心生敬意。
叱干腾龙放下玉如意,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轩辕身上,眉头瞬间拧起:“轩辕,你体内的凶脉怎会躁动到这般地步?你父亲留下的‘镇邪佩’呢?”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威严,让殿内的空气都骤然紧绷。
轩辕抬手,将掌心攥得发热的玉佩碎片递了过去,声音里满是愧疚:“师父,弟子无能……玉佩被化形境的赤炎豹打碎了。昨夜弟子血气攻心,若不是师姐、北堂师弟,还有唯依……恐怕已经酿成大错。”
叱干腾龙接过玉佩碎片,指尖灵气注入,碎片上顿时浮现出淡淡的血色纹路,却又在瞬间消散。他叹了口气,道:“这枚‘镇邪佩’乃你父当年用自身精血炼制的,本就是压制你凶脉的最后一道屏障。如今屏障破碎,你体内的凶气没了束缚,再加上昨夜杀戮引动血气,往后失控的频次只怕会越来越高。”
他话音刚落,殿内便陷入一片沉默。纳兰昕儿咬了咬唇,正要开口询问对策,北堂星辰却先一步上前,躬身道:“师父,弟子有一想法,轩辕体内凶脉主火,弟子曾在藏经阁的古籍中看到,上古水系凶兽金睛无支祁,其水系之力天生克火。若能降服无支祁,借其力量压制轩辕体内的凶脉,或许能彻底解决问题。”
“胡闹!” 叱干腾龙猛地抬眼,玉如意在石桌上轻轻一顿,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北堂,你可知那金睛无支祁有多凶险?那凶兽力能扛山,控水之术更是出神入化,且性子暴戾无常,就算是成名已久的修士,也未必能在它手下讨到好处!更何况,轩辕体内是狂躁的火系凶脉,无支祁的水系之力虽能压制,可一旦掌控不当,便会反过来吞噬轩辕的神魂,到时候他非但不会好转,反而会沦为无支祁的傀儡!”
北堂低下头,却仍固执地攥紧了判官笔:“师父,弟子知道凶险。可除了这个法子,还有别的路能救轩辕吗?无支祁虽凶,却也有弱点,若我们能先找到克制它的东西,再谋划降服之法,未必没有胜算。”
“你……”叱干腾龙看着北堂眼中的坚定,又转头看向轩辕——那孩子正攥着玉佩碎片,眼底虽有不安,却没有半分退缩,再看纳兰昕儿,她正轻轻扶着轩辕的胳膊,目光里满是 “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的决心,最后落在唯依身上——那姑娘虽未说话,手里却紧紧攥着那根长鞭,鞭梢泛着淡淡的蓝光,显然是做好了随时应援的准备。
他看着眼前这四个孩子,心中忽然一软。他执教数十载,最看重的便是这几个弟子的品性——轩辕的坚韧、昕儿的善良、北堂的沉稳,还有勒华克对姐妹的赤诚,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纯粹。叱干腾龙沉默了许久,终是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的严厉化作了无奈:“罢了……你们的性子,倒和年轻时的我有几分相似,都是认准了路就不肯回头。”
他顿了顿,继续道:“降服无支祁之事,并非完全不可行,但绝不是现在。你们如今的修为,去了也只是白白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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