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2/3页)
”
他们朝着这里来了!
原本还止步不前的青簪,一瞬时就摒弃了所有的迟疑。
连璧殿正殿的大门本就半开半合,青簪用极快的速度径直闯进殿中。
安全掩藏起身形,青簪呼出半口气。余下的半口气——她第一时间寻溯到了亮光传来的源头。
霉臭、尘腐的、框立在地上的蠹木屏扇之上,正有明光烘出的一个高大的轮廓,看得出其人束冠衣袍,应当是个整襟危坐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亦有所觉,也朝她看了过来。
登堂入室的不速之客,就这么被抓了现行,青簪且懵且惊。
可她已经无暇深想,一把放下盛装着玉料的盒子,急勇之下,步子便如蝶穿燕掠一样地轻活,一瞬时就闪身到了这高岸得几乎顶梁而立的屏风后,精准又迅疾地吹灭了男子身前案上的那支烛灯。
呼——
一连套一气呵成的动作,堪称她平生罕见之速,半点不由旁人反应。
大殿归于黑暗,青簪终于得以展开焦皱至今的蛾眉。
她这才在这四下一抹黑的环境中,举目估忖起方才那男子的大概方位。
殊不知,那人就近在咫尺。
“你。”黑浸浸的一片里,一缕冷息迫临在她眼前,分明身在室内,却仿佛挟风带雪的寒冽。
将将听到半个字之后,青簪的手已经比头脑更迅速地捂住了他的薄唇。
“嘘——”她小声制止他,解释道:“抱歉,巡逻的人就在外面。”
这是一种女子特有的低柔,轻细之至的嗓音。像是春月的风絮勾住了人的尾指,又似情人夜半枕上的低喃,教人越听越心痒。
她却犹自很不自知一般,继续用这样的声音恳求道:“我放开你,尊驾能否先别说话?”
“嗯。”好在对面之人颇为配合。
青簪这才松开了有些被他的呼吸烫到的手心。
而正如她预计的那样,羽林军齐整而威严的脚步声已然抵达此处,似乎循绕着殿外走了一圈,越来越远,渐渐又不闻了。
青簪继续仔细听辨了一晌,确认两人已经安全,重新把目光投向眼前。
可即便在黑暗中呆了这么一会儿辰光,眼睛比之方才适应了不少,与人对面相看时,仍然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形廓。
于是,仅凭着灯烛灭去之前那仓皇、囫囵的一眼,再加上这黑浑浑的轮廓,青簪最多只能勉强确定,自己同此人应当并不相识。
至于此人是何身份,一时间就无法断论了。
不过,不管如何,毕竟她才是那个后来者。
出于礼数,青簪微微退远了一些,主动欠身道:“奴婢虽不知尊驾的身份,但方才所为,皆因事急从权,绝无冒犯之意——宵禁之时,倘若被巡逻的人撞见你我在此,便分说不清了,凭谁也落不得好处。”
面前的人倒似很从容,竟还低声笑了。
黑暗里,他悠然自坐,既不问责,也不言宽恕,只闲声信问:“奴婢?你是宫女?”
青簪本就无意隐瞒:“是。尊驾呢,是……侍卫吗?”
虽敬称一句尊驾,可依照青簪简略的推想,今日宫中并无任何皇亲贵胄、王孙公子入宫,至于皇帝,所到之处无不是扈卫成群,亦不可能。而此人的声音清朗冷厉,恍若玉石激水,更绝非已净过身的那等宦臣之流,那便单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宫中侍卫了。
见对面不答,她便又犹疑不定地反过来再问了一遍:“不是吗?”
对面的男子又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息。
他似有一转头的动作,望着殿外的檐漏,凝神倾耳。
慨然道:“飒飒凉风劲,潇潇暮雨零。”
饶是青簪素来耐得住性子,也被他这般不避不答、顾左言他的态度搅弄得稍觉心烦意乱,话间便稍见不善,有意讽刺:“这是闻琴之诗,尊驾用错了情兴。”
其实若不是他先问起她的身份,她根本不会言及于此,最好是大家出了这道殿门,便谁也不记得谁,权当今夜没有见过。
想通这一点,青簪不再纠缠:“尊驾既无意相告,我也不该强人所难,同犯之间,的确少知道一些更好。方才多有得罪,奴婢就不打扰了。不过此处是连璧公主的故居,阁下也不宜闲留太久。”
连璧公主曾是先帝最疼爱的女儿,最后却联同自己兄长反叛逼宫,设计鸩杀亲父,企图篡夺今上的储位,是以自她伏诛后,这座宫殿才会废置到如今。
作为今夜冒犯的补偿,她才给了他这么一句忠告。
至于对面的人有否听进去,就同她再不相关了。
青簪刚要转身,那人似也敏锐地察觉了她的去意。
昏暗之中,他抬袖扬手,下一瞬,竟是拔去盖子的火折子骤迸出一团犀利的光,连带着偃旗息鼓了一阵的烛舌也重新生机勃勃地跃动。
青簪都没来得及转过身,就避无可避地看清了危坐在那里的男子是怎样的形容。
仿若这一支几寸长的小烛,为他披带上了昂贵而刺目的甲胄,生生扎进她的眼中。
火光生处,满是他玄色的六合靴、玄中错金的袍衫下摆、躞蹀带上温润含光的玉带钩。再往上,青簪就不敢看了。
仅仅一愣后——
“不妨说说,为何朕不能闲留太久?”
“奴婢叩见陛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青簪慌忙地跪在天子脚边。
今夜,这殿中的另一人,竟是皇帝!
她直恨自己手脚没有再迅敏一点,倘若在烛下与他坦直相见之前,她就告辞离去,是不是就能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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