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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修)

    9 第 9 章(修) (第1/3页)

    青簪在皇帝的注目下走到亭中,尽管已有意控制,但不自然的缓慢步子,还是让轻飘飘的“罚跪”二字变成了显而可见的曾受磋磨。

    她在皇帝一臂之距的地方艰难站定。

    萧放没来由的有点心烦。

    原本方才若她真如他人那般,对他告状、求他做主,他或许只会觉得她也不过是个顺杆便爬的庸常女子。

    她没想着同他诉委屈,他反而因她有分寸高看一眼。

    但现在,他又觉得或也不尽然。

    不由想到她若是语气轻柔地诉说委屈的样子。

    至于她挨罚的理由,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如果不是她欺君在先,他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来拆穿警告她。

    徐得鹿正犹豫自己该退出去多远才好,就听皇帝冷不丁开口:“你如今是越发会当差了。”

    意识到是这话对自己说的,他懵腾了一瞬。

    不过很快便转过弯来,连忙赔罪道:“奴才糊涂,青簪姑娘腿上负了伤,奴才千不该万不该,将才不该让人站着等您的。”

    那道威迫的视线移开了去。

    徐得鹿这才松放了下来,心中却不住腹诽,他哪敢让一个当奴婢的坐着等候帝驾。就是宫里的正经主子,位份宠爱不够的,那也没这待遇。

    青簪这时出声:“不怪徐公公。”

    皇帝哼笑了声。

    好像在笑她帮别人说话倒是积极。

    青簪垂下眼去。

    她自然不是听不懂他方才那话暗含的钩饵:若在凤藻宫过得不好,那就换个地方。

    在侯府仰人鼻息十几年,她从非难以点通的榆木疙瘩。

    可她不能回应,又要如何出言。

    “其实这些苦,你也可以不受。”皇帝慢手敲点在石桌上,信然随意。

    徐得鹿却知道,这是陛下心有计虑时最惯有的动作。

    以势威逼,以言利诱。

    陛下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没给人装傻充愣、含混搪塞的余地。

    青簪心头一跳,蓦然退开一步行礼:“皇后娘娘是奴婢的主子,段家亦对奴婢有十余年的庇护之恩,奴婢自当结草衔环以报,不敢生出二心。”

    “哦,为奴为婢,是恩?”轻淡的字眼从皇帝的唇齿间呵出,“还是——”

    “你在拒绝朕。”无须一分力重,足以宣告着他的耐心告罄。

    拒入太极殿,亦或,拒绝换个身份。

    青簪当然想拒绝!

    可是……

    常礼在这一瞬换作了叩拜大礼。

    当那纤细得如同随手就可折断的秀颈,不再有任何虚张声势的倔傲、彻底拜服下去的时候,青簪含烟的眉目不知看在了什么地方,眼神也微微涣散开去。

    “陛下抬爱之心,奴婢必日夜感念。可奴婢自问除了些许姿色,别无过人之处。从前侯府宴客,奴婢也遇到过起意轻薄的登徒子,那人许以妾室之位,却不过是为了哄骗奴婢就范。为了不再惹上这些是非,奴婢后来极少走出老夫人的清鸿院,这才得以保全。可陛下是人君、是天子,天子有意,天下王土,大约再无一处可容奴婢藏拙庇身。只恳求陛下——”

    她抬起未着脂粉的一张脸,此刻虽非玉惨花怯,却独有一种负隅顽抗的矜贞坚毅。

    爱者顿生爱怜,恨者或觉嗤憎。

    “只恳求陛下,他日厌弃奴婢之后,能否容许奴婢出宫,归田耕作、或是做门小营生都……”

    “放肆。”

    柔颤尾句终究没能说完,就被皇帝打断。

    他一字一顿:“指桑骂槐。”

    青簪的余字便吞没在嗓心,换作一声:“奴婢不敢。”

    亭中有风习习,动息轻盈,在二人之间无声流动。

    青簪看见皇帝忽而起身站到了她身前,衣袍肃肃,形廓高峻。

    正想跪得更深更低,就见那人在她身前蹲身下来,与她齐平,眯着狭目,一瞬不瞬地审看着她。

    青簪只觉他的眼睛如能剔肉见骨,将她的幽私看得一点不剩。

    便别开一点头,轻问:“陛下在看什么?”

    皇帝声音温冷,“在看,你有几个脑袋。”

    青簪身子一栗,咬了咬唇:“奴婢肉体凡胎,自只有一个脑袋。”

    那人随即命令道:“起来。”

    帝王亦已起身。他失兴一遭,负起一手,含嘲地勾了勾唇角:“你也就是仗着朕不会治你的罪。”

    青簪依言起身,重新把硕大的纱罩抱在怀里,规驯乖巧地低着头,又说了一遍:“奴婢不敢。”

    但她隐约觉得,她赌对了。

    帝王明台高坐,必定不耻强迫于人,又岂会接受她这般的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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