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第3/3页)
象一下,周围有花香,慢慢吸嗅,一点点吸……”
他摇头:“闻不见,阿姆,只能闻见你身上的气味。”
陈锦时把头往她胸脯里埋了埋,狠狠吸了一口。
沈樱忍了忍,没有把他拨开。
这样待了许久,她迟疑问他:“好了吗?还没好吗?”
“没有。”
他的声音闷闷的,眼皮子懒懒睁开。沈樱身上是一股淡淡的羊奶味,也不知是那边人天生的,还是她小时候在羊堆里被腌的,更或者是她从小每日喝下一大碗羊奶,也因此使她生长得高健而丰腴。
她扯开他的脸,说他要是再不好,她就把他扛回去,总不能在这里坐一夜吧。
陈锦时不舍地离开她的怀抱,站直了身子,看上去恢复了精神。
“阿姆,我已经好了,我们回去吧。”
月色下两人一高一矮,并肩慢慢悠悠往前走。
沈樱不禁想起他从前,那时候他真是跟牛一样犟。
她向来不在意他的无礼,细心照顾他,温声细语哄着他,也不在意他是否领情,她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他有一次发病到已经几乎窒息,打死也不喝她端来的药。
像是笃定她要害死他一样。
她当时说:“是白白就这么窒息死了,还是先嫁祸给我再死,你想想呢。”
陈锦时听了她这话,也不知是怎么说服自己的,端起药碗喝了下去。
其实沈樱也不知道她当时配的药对他管不管用,她只是先配制出来试试,要是不行,她再重新调方子。
好在陈锦时喝了药的确缓解了许多。
后来他每次嫌弃自己不争气地又在她面前发病,她就温声细语地哄他喝药。
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温柔乡,渐渐在她跟前沦陷了,“阿姆”叫得一声比一声亲。
可惜陈锦时本性难移,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对她冷言几句,甩一甩脸子。
“你不用这么假惺惺的。”
“你以为我傻?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走开,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你别看陈锦行对你恭恭谨谨的,他就是个伪君子。”
……
逐渐变成了:
“沈樱,熬药的活儿交给铺子里的伙计就行,你仔细别被熏着了。”
“可别,我用不着你亲自煎药,多劳动你老人家,回头我爹又骂我。”
“祖母,你可别想给她立什么规矩,她只是我阿姆,我爹不会娶她。”
“你们走开!她是我阿姆,别想欺负她。”
不管他前前后后怎么变换态度,她始终维持着对他的照拂与爱护。可当他平静下来细心体会那种关爱时,却始终望不进她眼底去。
从此他经常因此生闷气,或是干脆大闹一场,有时候,先招惹她,惹恼她,再由她若无其事地付出关心,这样的行为让他感到满足。
她会抚摸着他还在怒火中的头,掀开被子:“时哥儿,你乖一点好不好,进来睡觉,好吗?”
她温声哄了一句,他就乖乖钻进她被窝里,炸起的毛也顺了。
可惜自他过了十四岁,她再不那样哄他了。
……
沈樱开始筹备“沈氏医局”开张的事情,铺子里许多陈设都太过老旧,她免不得要出钱换新的进来。
牌匾是请金陵城里一位老书法家写的,那人听了她这招牌名,还多问了几句。
“‘沈氏医局’?姑娘,你这名字可起得大,不说这个‘局’字,你可知京城里还真有一沈家老号,人家都是几百年的招牌了。”
沈樱不太了解金陵这边的习惯,在她老家,人们开店都是以自己名字为招牌的,一开始没有名声,慢慢的不就有了么。
不过听这老先生这么说,沈樱也觉得这名字不合适。
一番思索,沈樱当即敲定,把招牌改为了“都兰蒙药”。
一天下午,她在铺子里忙活,指使伙计把牌匾悬上去。
“再往左一点,可以了。”
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条腿迈上梯子,亲自调整了一下。
她个子生得高,稍稍往上站一点便能伸手够到牌匾。
陈锦时身边跟着挎书包的旺儿,他早来了,倚在一旁茶馆的墙上,叉手站着,看了她许久。
嘴里念叨着:“都…兰…蒙…药…”
沈樱回过头,见他来了,拧着眉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来这儿做什么?”
紧接着她又要去搬东西,他忙跟上去,她搬什么他便立马接过去。
“这儿用不着你帮忙,就快要考试了,你不回去读书,别再我这儿晃。”
陈锦时没搭理她,仍自顾自帮她忙活。
见她又要去搬药柜,那药柜看着毛呼刺啦的,他忙拦住她:“我来吧,你仔细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