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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归期

    7归期 (第3/3页)

许他早已知道她“死”的真相。

    马车在黎明时分抵达别院。院子里种着许多牵牛花,紫色的、粉色的,开得热热闹闹。秦将军引着她走进正房,里面的陈设简单却干净,桌上放着套崭新的旗头,旁边的妆奁里摆着凤钗,都是她当年常用的样式。

    “娘娘,您先歇息,老夫人傍晚过来。”秦将军退出去时,忽然转身道,“有件事,末将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安王的人在查军械图时,搜出了些东西……”秦将军从袖中摸出个锦盒,“是当年冷宫的遗物。”

    打开锦盒,里面是半朵未绣完的牵牛花,针脚细密,正是她当年没绣完的那朵。旁边还有块玉佩,上面刻着“越”字,是慕容冷越送她的定情信物,她一直以为丢在了冷宫里。

    江姘婷捏着那半朵牵牛花,指尖冰凉。原来他早就派人搜过冷宫,早就知道她没死,却一直没有声张。是怕打草惊蛇,还是……怕她不愿回来?

    傍晚时分,镇国公夫人来了。老夫人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看见江姘婷,眼圈一下子红了:“孩子,苦了你了。”

    她拉着江姘婷的手,絮絮叨叨地说:“当年你被废,老身就知道是冤屈。沈从安那孩子,跟你一样耿直,被安王陷害,老身不甘心啊……”

    江姘婷将油纸包递过去:“老夫人,这是军械图和沈公子的密信。”

    老夫人接过油纸包,颤巍巍地打开,看见里面的密信,泪水掉在纸上:“好,好……从安的冤屈,终于能洗清了。”她忽然握住江姘婷的手,“孩子,明日老身带你进宫。皇上他……”

    “老夫人,”江姘婷打断她,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暂时不能进宫。”

    镇国公夫人愣住了,眼中闪过诧异:“为何?如今有军械图和密信,足以揭穿慕容瑾的阴谋,你和阿澈的冤屈也能昭雪……”

    “正是因为要昭雪,才不能现在进去。”江姘婷望着窗外缠绕的牵牛花藤,声音平静却坚定,“慕容瑾经营多年,朝中必有残余势力。我若以‘风染霜’的身份贸然出现,只会打草惊蛇。何况……”她低头看着掌心的旧疤,“我现在这样,如何见人?”

    老夫人看着她额角若隐若现的疤痕,忽然明白了什么。当年凤仪宫那位风华绝代的皇后,何曾有过这样狰狞的印记?这道疤不仅刻在皮肤上,更刻在她心里,是三年流亡的见证,也是她不敢轻易面对过往的枷锁。

    “那……你想如何?”老夫人叹了口气。

    “请老夫人将密信和军械图转交镇国公,由他呈给皇上。”江姘婷站起身,对着老夫人深深一揖,“至于我,想先在京郊住些时日。阿澈长到三岁,还没见过真正的京城,我想带他看看。”

    老夫人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也好。京郊有处沈家的旧宅,在玉泉山附近,清净得很。我让人收拾出来,你暂且住那里。”她从腕上褪下只玉镯,“这是沈家的信物,若遇着难处,去城里的‘润德堂’药铺,报我的名字便可。”

    第二日清晨,江姘婷带着阿澈去了玉泉山的旧宅。宅子不大,却有个雅致的小花园,墙角种着株老梅,枝干虬劲,想来冬天定能开出满树繁花。阿澈一进门就被院角的石磨吸引,围着磨盘转来转去,清脆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娘,这里有蝴蝶!”孩子忽然指着花丛喊。

    江姘婷走过去,看见只白蝴蝶停在紫色的牵牛花上,翅膀扇动间,竟与阿澈画的那只有些相似。她蹲下身,看着孩子追着蝴蝶跑远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安稳,竟比当年凤仪宫的荣华更让人贪恋。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姘婷渐渐习惯了京郊的生活。她学着给阿澈做棉袄,用沈老夫人送来的绸缎裁成小小的袍子,针脚虽然笨拙,却比当年绣凤袍时更用心。阿澈每日都要去后山捡松果,回来时衣兜里总是鼓鼓囊囊的,说是要给“梅树爷爷”当肥料。

    这日傍晚,江姘婷正在厨房熬粥,忽然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她心中一紧,将阿澈藏进地窖,自己则握着把剪刀走到门口。门被推开,秦将军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娘娘,出事了。”

    “怎么了?”

    “镇国公呈上奏章后,皇上当即下令彻查慕容瑾余党,却不料……”秦将军压低声音,“太后突然出面,说密信是伪造的,还说军械图是你与海盗勾结的证据,要皇上立刻下令搜捕你。”

    江姘婷手中的剪刀哐当落地。太后……那个当年在凤仪宫对她和颜悦色,转身却赐下毒酒的女人,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她。

    “皇上怎么说?”她声音发颤。

    “皇上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三天了,谁也不见。”秦将军的声音带着担忧,“老夫人怕夜长梦多,让您赶紧转移。城西的‘听竹轩’是沈家的私产,那里有密道直通……”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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