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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同室操戈

    9 同室操戈 (第1/3页)

    “时光荏苒,青葱如昨,转眼离开学校四十周年了,难忘那一段黄金岁月,友谊永远记心间。”听完张明的故事,张权同学接着说道:

    我有一位邻居,名叫杨元贵,两个儿子分别叫做杨文山,杨文海。

    兄弟俩比我大几岁,初中没读完就开始闯荡社会了。小时候我很喜欢去他们家玩,那时候我觉得他们帅极了,穿风衣,留长发,骑着嘉玲摩托车像一阵风。那时候流行四大天王,几乎每个男孩子的房间里都贴满了四大天王的照片,清一色的是坐在摩托车上,后面载着个长发美女。我觉得兄弟俩都属于这种类型:潇洒、帅气。

    随着年龄的增加,以及初中学历,农村户口等个人条件,两人在婚恋市场上越来越没有竞争力。昔日眼中的翩翩少年,如今都成了十分平庸的农村青年。

    高中毕业以后,我不得不回到农村老家务农。

    我们农村一般种三熟,春天麦子刚破土,就在预留的空地上种上玉米。

    去年种下的麦子,经过几个月的成长,已经颗粒饱滿成熟了,在田里黄灿灿的一片。我每天很早起来,和父母拿着镰刀,从田头割到田尾,沙沙的割麦声响成一片,一把把的麦杆放倒在地里。

    那时没有机械化,有也不能用,因为麦子和玉米混种的。

    麦杆和麦子拉到家里刚做的土场边脱粒。如皋农家都有一种用毛竹制成的连杆,麦子收割后摊在彩条布上,然后直接用连杆在上面抽打脱粒。麦杆草屑清理干净后就直接晾晒。

    麦子进仓后,就开始掰玉米,筑玉米杆,务必在立秋之前将秧苗插下,俗话说“不栽八号秧”。因为水稻插下后得六十多天才能成熟,如果晚了季节,收成将大减,甚至绝收。

    筑完玉米杆,接着请水牛养殖户犁田耙地,把旱田平整如初后再放水抢栽秧苗。

    收玉米,犁田,插秧,只有一个月时间,所以叫双抢。

    搞双抢,我最怕的是蚂蝗。这种水生软体动物,是地地道道的吸血鬼。农村的田、沟、塘、渠、溪,到处都有它们虎视眈眈的身影。一听到人下水的声音,便争先恐后地游来,强大的吸盘紧叮腿部,快速咬破皮肤,注入抗凝血剂,饱餐后,蜷成一团滚入水中,溜之大吉。那时我对蚂蝗又憎恨又无可奈何,刚卷起裤管下田,总是一边干活,一边会紧张地盯着腿,随时防备蚂蝗的入侵。可那些家伙太狡猾,一不留神就吸到腿肚上,等到皮肤发痒,它们早已腆着肚子逃之夭夭了。累到天热人乏,渐渐地就麻木了,任由蚂蝗大快朵颐。有时走上田埂,脚一跺,几条大肚蚂蝗便滚到地上。伤口流出的血,很快染红了脚下的水。我气不过,用镰刀把它剁成几截。这家伙修复能力超强,过不了两天,每截修复成新的蚂蟥,实在是无可奈何也。

    插秧是一项辛苦的工作,7月的酷暑没有一丝凉意,天没亮我们就赶到秧亩地里拔秧。然后挑起沉甸甸的担子,走在湿滑的田埂上,再把秧苗把子抛撒到田里,然后一字排开到水田里插秧。

    如火的骄阳在头上烤着,水田里的热气不断地向胸前、脸上扑来,我一边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一边拖动着泡在泥水中的双腿,一滴滴的汗水混合着泪水流入水田中。

    有时天都黑了,蚊虫飞舞,脚下还有蚂蟥随时叮咬。乡村宁静,万籁俱寂,插秧的声音在水中有节奏地响动。这个场景,即使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依然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插秧比锄禾辛苦多了。

    1986年夏天,上海某食品厂招收临时工做月饼,为期一个月,工资一千元。兄弟俩经过协商,决定让文山跟我一起去。

    上海话其实并不难懂,因为有很多官话在里面。在上海呆上一个月,即便说不了吴侬软语,却也能听懂大半。然而,上海人自高自大,除了本地人,苏州、无锡都是乡下人,“阿拉上海拧”充满了上海人的得意和对外省人的轻蔑。

    当然不是所有上海人都一味地骄傲,我去后分在成品仓库,天天打包、发货。两位师傅忙过不停,我干多干少都不计较。

    仓库很小,有位师傅名叫王景昌,他把存货架都写上编号,月饼进库时,哪儿有空放哪儿,他在账本上写上存放位置,发货时一看账本,就知道哪种月饼放在哪个货架了。仓库看起来很乱,不过账本上有存放位置和进货日期,很容易就能找到,而且都是先进先出。

    后来仓库里调来一位新主任,名叫童光荣,童主任原来在酒厂工作,这次调到我们厂。新官上任三把火,童主任说仓库里的东西怎能这样放?应该按品种分类!他叫我们一号区放豆沙月饼,二号区放蛋黄月饼,三号区放五仁月饼......他在酒厂就是这么做的!这样好看是好看,不过月饼不是酒,酒越陈越香,月饼放久了就要上霉。因为进库时从里往外放,发货时从外往里发。有些刚进库的月饼当天就发出去了,有些月初生产的月饼到月底都没发。打包时我们要在包装上写上生产日期。因为在路上运输需要一、两天,童主任叫我们将日期往后写一点。比如今天是8月11号,生产日期写8月13号,月饼发出时,厂里还没有生产呢,真鲜!而真正的生产日期,只有鬼知道。王景昌背后叫他憨大,当面却夸赞主任有能力,童主任笑着说:“淘浆糊,淘浆糊。”

    淘浆糊从字面上看,相当于和稀泥,对做事马虎敷衍、不懂装懂、浑水摸鱼的人,都可以用“淘浆糊”来指责。但称赞对方有能力,善于处理各种人际关系和妥协合作,也可以用“淘浆糊”来形容。童主任说自己“淘浆糊”,既是谦虚,又是骄傲。

    闲话叙过,却说一个月转眼过去,杨文山怀揣一千元工资,喜滋滋地登上了上海开往南通的客轮。

    我们买的是五等船票,没有床位。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身边坐着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姑娘。九月,穿的都是单衣,那姑娘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显得很苗条、漂亮。我看过一眼便将目光移向别处。杨文山却一直目不转晴,想入非非。

    “两位师傅,在哪里发财?”正当杨文山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对面的男子主动跟我们招呼。杨文山吓了一跳,急忙将目光收回。经过交谈,才知道他们家住贵州山区,兄妹俩外出打工,一直找不到事做,现在打算去南通看看......如果有合适的,能够帮妹妹找个婆家最好!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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