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箱残卷照寒灯 (第1/3页)
我们在建康城的落脚处,是城南瓦子巷尽头的一间废弃柴房。
原是大户人家堆柴禾的地方,门板朽得能透光,墙角爬满青苔,霉味混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娘寻来几块破木板钉住漏风的窗洞,又从街边捡回半张破草席铺在地上,这便是我们的新窝。
屋内最像样的物件,是我从洛阳一路背来的那个破旧木箱,里面裹着爹留下的残卷和那方端州砚台。
我把旧木箱翻过来当书桌,娘用碎布拼了个布垫铺在上面,夜里就着从寺庙讨来的油灯看书,灯芯跳得厉害,字里行间总晃着摇曳的影子。
墙角垒着三块石头当灶台,那口豁口的铁锅总算有了安身之处。
我很庆幸和娘活下来了,至少娘活着,我就有一个家,这个世道一个人活着可真难啊!
活着,就好....
柴房的霉味还没散尽,娘从包袱底摸出个蓝布小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支银钗,钗头的梅花早被岁月磨得没了棱角——那是她当年嫁过来时,听说外婆给的嫁妆只剩下这只钗了。
“当了吧,”她把银钗塞进我手里时,指尖比钗子还凉,“换点米,再割块肉,算咱们在这儿安家了。”
当铺掌柜掂着银钗皱了半天眉,给的铜钱刚够买半袋糙米和一小块不要的猪下水。
娘在三块石头搭的灶台上支起豁口铁锅,猪下水在锅里滋滋冒油时,香气混着潮湿的霉味飘满小屋,我盯着跳动的火光,突然想起洛阳清平里的日子。
那时巷口张婶总端来刚蒸的馒头,隔壁阿兄常偷着把他爹的酒葫芦塞给我,说等我将来考中功名,要喝我的庆功酒。
可如今,瓦子巷里满是南渡来的难民,人人都低着头赶路,谁也没空问谁的来历。
娘把猪下水切成碎末,混着糙米煮了锅粥,盛在豁口的粗瓷碗里,推到我面前:“臣儿,快吃,往后的日子,得靠咱们自己熬了。”
粥里的猪下水腥得让人发颤,我却吃出了眼泪——张婶的馒头、阿兄的酒葫芦,还有那些在战火里失散的街坊,他们此刻是在哪个渡口挣扎,还是早已埋骨他乡?
夜里我躺在破草席上,听着娘在灶台边偷偷抹泪。
她总说等安定了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