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路语含忧盼学成 (第1/3页)
终于在科举前一日抵达了云州府。
牛车摇摇晃晃走了整整两天,车轮碾过最后一段青石板路时,发出 “咯噔咯噔” 的声响,像在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每一下都震得牙床发酸。
我扶着车辕直起身,腰杆 “咯吱” 响了一声,望着远处高耸的灰褐色城墙,墙头上的雉堞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一排排淬了冰的刀刃。
浑身骨头都像被这一路颠簸散了架,脚踝处传来阵阵刺痛 —— 前日过泥路时崴的,怕张大叔担心,一直强撑着没说,此刻裤脚沾着的泥块早已干结,蹭得皮肤发紧。
张大叔勒住牛绳,粗糙的手掌在牛背上拍了拍,掌心老茧蹭得牛毛乱飞,他指着前方红墙掩映的建筑群,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那就是贡院,你看那红墙多气派,砖缝里都透着庄重,多少读书人一辈子就盼着能走进那扇门。有的从十六岁考到六十岁,头发白了还背着书箧来,就为了能摸一摸那红墙的砖。”
云州府比瓦子巷热闹百倍,街口的牌坊上刻着 “文运昌隆” 四个大字,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笔画间积着的灰尘都透着文气。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半数都是背着书箧的童生,模样各有不同。
空气中飘着油墨、纸张与汗味混合的气息,还有街边小吃摊飘来的油香,连风里都带着几分赶考的急促,吹得人心里发慌。
我们沿着街找住处,从繁华的酒楼饭馆问到寒门聚集的棚户区,每一家店门口都围着不少考生。
有店家见我们推着牛车、衣着朴素,袖口还磨出了毛边,干脆直截了当摆手,头都不抬:“客满了客满了,去别处问问吧!”
也有掌柜的打量我们半晌,手指在算盘上拨得噼啪响,慢悠悠开口:“就算有房,一晚也要五十文,你们住得起?” 那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比深秋的寒风还冷。
我摸了摸怀里的钱袋,袋口的麻绳被我攥得发毛,边缘都起了球,里面是娘塞的碎银和张大叔给的铜板,叮当作响的分量,加起来也不够付那高昂的房费。
科举期间的州府像是商家们串通好的一样,寻常客栈都挂出 “房满” 的朱红木牌,红漆都快掉光了,偶尔有几间空房,价格也翻了三四倍,掌柜的还一脸 “你占了便宜” 的神情,简直是趁火打劫。
“这可咋整?” 张大叔皱着眉,烟锅在车帮上磕得邦邦响,火星子溅在地上,很快被往来的脚步踩灭,“总不能睡大街吧?明儿还要考试呢,冻着了可咋整?”
他牵着牛车在巷子里转了半个城,牛都累得耷拉着耳朵,嘴角挂着白沫,最后把车停在贡院后街的老槐树下,槐树叶茂密,能遮住大半夕阳,投下的阴影里还带着些凉意:“要不就在牛车上对付一晚?这树底下凉快,还能看着贡院,明天进考场也近,省得赶路。”
我看着牛车上的草垛,枯黄的干草里还夹杂着几根麦秆,有的还带着泥土,又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客栈,窗子里透出欢声笑语,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考生围着桌子喝酒,手里举着精致的瓷杯,心里像被什么堵着,却还是咬了咬牙:“行,就住这儿。”
张大叔从车上取下粗麻布口袋铺在草垛上,麻布上还沾着去年秋收的麦壳,又拿出两件打了补丁的旧棉袄,棉花都从破洞里露出来了:“垫着睡能舒服点,夜里风大,别着凉了影响明天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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