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逐出武当 (第1/3页)
林深回到天津之后。
另一边,武当山也不太平。
王也回到了武当山。
武当七十二峰在薄暮中静默如墨,最后几缕残阳如同熔化的金子,艰难地穿透厚重铅云,吝啬地涂抹在紫霄宫古老的琉璃瓦上。
霜降未至,山风却已带着刺骨的凛冽,卷过千级石阶,吹动阶旁古松枝头稀疏的黄叶,发出干燥而萧索的沙沙声,仿佛深秋提前降临。
王也踩着这熟悉的、被无数代道人足迹磨得光滑温润的石阶,一步一步向上。
罗天大醮的喧嚣、龙虎山的血火、林深掀起的滔天巨浪,此刻都被这清冷孤寂的山风荡涤干净,只留下沉重的疲惫感沉淀在四肢百骸。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略显单薄的普通道袍——这件象征武当外门弟子的蓝布衫,此刻竟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与这方天地相连的凭证。
山门在望,那熟悉的“第一仙山”石坊在暮色中勾勒出冷硬的轮廓,如同一位沉默的长者。
王也的脚步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这片山野独有的、混合着松针、苔藓和千年道韵的清冽空气,胸腔里翻腾的浊气似乎被涤荡一空,嘴角习惯性地牵起一丝懒洋洋的弧度,像是倦鸟终于归林。
然而,这份归家的松弛感尚未抵达眼底,便骤然冻结。
紫霄宫前,那片由岁月打磨得平整如镜的青石广场上,一道身影杵立如山。不是洒扫的小道童,也不是值守的师兄。
是云龙道长。
也是王也的授业恩师。
云龙道长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靛蓝道袍,身姿挺拔如崖边孤松,山风卷起他花白的鬓角,露出额角深刻的皱纹。
他背负双手,目光并未投向拾级而上的徒儿,而是沉静地遥望着远处被暮霭吞噬的群峰,仿佛在凝视着武当山亘古流淌的沉重宿命。
那份沉静,沉静得近乎凝固,带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绝对压抑。王也心头那点“回家”的暖意,瞬间被这冰冷的山风吹得无影无踪。
“师父。”
王也踏上最后一级石阶,站在广场边缘,与云龙隔着丈许距离,躬身行礼。声音依旧带着惯常的懒散,尾音却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
云龙道长缓缓转过身。那张一向刚毅如铁、喜怒不甚形于色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邃得令人心悸。
他没有寒暄,没有询问龙虎山的惊心动魄,视线落在王也身上,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将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仔细扫过一遍。
“回来了。”
云龙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砾摩擦石板,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份量。
“嗯,回来了。”
王也努力维持着嘴角那抹标志性的弧度,试图将这诡异的气氛搅动一丝活气,“龙虎山那边...事儿都了了。咱武当山还是清净地儿好啊......”
“清净?”
云龙道长猛地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近乎嘲讽的弧度,打破了他脸上所有的平静。
“自从你下了这座山,去了那罗天大醮,武当...何曾有过半刻清净?”
王也的心猛地一沉。
云龙的目光锐利如刀,似乎要剖开王也那层玩世不恭的表象,直刺他竭力掩饰的疲惫与惊疑:“风后奇门...好一个风后奇门!王也!你好大的能耐!好大的胆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的猛虎发出压抑的咆哮,在空旷的广场上激起冰冷的回音。
“龙虎山巅,金光咒下,八奇技重现人间!你可知你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你可知你给这武当七十二峰,带来了多少双贪婪窥伺的眼睛?!”
王也脸上的懒散终于彻底冻结、碎裂。他张了张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师父...弟子...弟子当时...”
辩解的词句在舌尖翻滚——是迫不得已?
是形势所逼?
是为了救人?
是为了破局?
然而,当他看到云龙道长眼中那深沉的疲倦,那并非源于愤怒、而是源于某种更宏大、更沉重压力的无奈时,所有辩白都变得苍白无力,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不必说了。”
云龙道长猛地一挥袍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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