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怎么还是要入宫? (第3/3页)
宫第一缕晨光尚未透进飞檐,阿还却在襁褓里睁开了眼。
他伸出短短的小指,勾住苏瓷垂落的一缕发——那发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乌黑褪成雪色。
苏瓷悚然一惊,拔下发簪照向铜镜:镜中自己眉心的朱砂痣,竟移到了阿还耳畔,像一粒赤色泪珠。
更诡异的是,阿还另一只手,正牢牢攥着一只半旧香囊。
香囊上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青鸾,鸾尾却用极细的金线锁成“谢”字篆体,针脚是她亲手所绣——
可那香囊早在半月前,被她同谢无诀的断发一并埋进了昭台旧殿的石佛脚下。
谁把它挖了出来?又谁把它塞进了襁褓?
最骇人的是,香囊里还有温度,像一颗刚离体的心脏。
卯正一刻,慈宁宫、御书房、北镇抚司同时收到一封无字血书。
血书由人捧盘高举,盘中盛着三滴冻成冰珠的血,颜色各异——
慈宁宫得幽蓝,御书房得赤金,北镇抚司得青碧。
三滴血珠排成品字形,像极了一枚缺了“紫晕”的血契。
送血书的人,皆戴一张同样的青铜面具,面具额心刻着“还”字。
慈宁宫的嬷嬷当场呕血,御书房的内侍吓得失禁,北镇抚司的千户拔刀却砍了个空——
面具人化作一地碎雪,只留下一句飘忽的耳语:
“缺的那一滴,在阿还心里。”
三处同时陷入死寂。
缺一滴,便无法成契;无法成契,便无人能真正拥有这个孩子。
于是,一场不见血的争夺,在黎明时分悄然拉开帷幕。
辰时,苏瓷抱着阿还入偏殿梳妆。
铜镜刚抬上来,镜面忽起涟漪,像被无形之手搅动。
涟漪散尽,镜中竟映出另一座宫殿——
灯火煌煌,谢无咎披素衣立于龙案前,案上摆着一只小小牌位:
“大胤端敬太子萧庭之位”。
谢无咎以匕首划破指尖,血珠滚落牌位,却顺着木纹渗入,最后凝成一行小字:
“吾以血偿,愿汝之器永沉。”
下一瞬,镜中谢无咎抬眼,目光直直穿过铜镜,与苏瓷对视。
他张口,无声说了两个字:
“救我。”
铜镜“哗啦”一声碎裂,碎片割破苏瓷指尖,血珠滴在阿还眉心朱砂痣上。
朱砂痣忽然裂开一道细缝,像极小的嘴,将血珠吞噬得干干净净。
阿却咯咯笑起来,笑声却带着成年男子的低哑:
“阿姐,我疼。”
——那是谢无咎的声音。
苏瓷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她忽然意识到,阿还不仅是器灵,更是“容器”与“钥匙”合二为一:
他是锁,锁着谢无咎的命;
他也是钥匙,钥匙孔里,藏着她自己的血。
午时,圣旨突降——
“昭睿贵妃苏氏,即刻移居凤仪宫,无诏不得出。”
“九千岁谢无咎,即刻入宫面圣,不得延误。”
两道旨意,一前一后,像两把刀同时架在苏瓷与谢无咎的脖子上。
苏瓷抱着阿还,站在凤仪宫高高的丹墀上,望着远处策马而来的谢无咎。
他素衣未换,发间落满雪,像从一场旧梦里跋涉而来。
宫门紧闭,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御林军的长戟。
谢无咎远远望向她,忽然抬手,在空中虚虚一抓。
苏瓷怀中阿还竟同时抬手,抓住一缕无形的空气。
下一瞬,谢无咎的掌心裂开一道血口,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小小的红梅。
阿却眉心朱砂痣同时渗血,血珠滚落,在苏瓷掌心绽开一朵同样的红梅。
两人掌心红梅同时开口,声音却重叠在一起:
“阿瓷,你愿意做我的皇后,还是做我的刀?”
苏瓷指尖一颤,红梅花瓣簌簌而落,竟在空中凝成一行小字:
“皇后是笼,刀是刃。
笼可囚我,刃可破笼。
你选哪一个?”
未时,太后亲临凤仪宫。
她带来一只鎏金小匣,匣中盛着一枚半旧同心结。
同心结由两缕发编成,一缕乌黑,一缕雪白。
太后指尖抚过同心结,声音温柔得像慈母哄睡:
“这是哀家与废太子大婚那日,结下的同心结。
黑发是哀家的,白发是废太子的。
如今,哀家把它送给你。”
她抬眼,望向苏瓷:“只要你肯把阿还交给哀家,哀家便让你与九千岁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