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故人在见,居然想杀我? (第2/3页)
,目光穿过他,望向殿顶悬着的那面铜镜。
镜中,谢无咎抱着阿还,策马冲出城门。
雪色漫天,像一场盛大的白丧。
她忽然笑了,匕首翻转,抵住自己心口:
“这一局,轮到我做刀。”
血珠滚落,滴入殿前积雪。
雪瞬间融化,露出底下埋着的、十五年前昭台宫被火烧焦的地砖。
地砖缝隙里,一株青色小草破土而出。
草叶舒展,竟是一枚小小的、跳动的心脏。
——那是阿还留给她的最后一把钥匙。
用她自己的命,换天下人活。
冬至第六日,京师雪停。
百姓晨起,发现午门前跪满的苏氏族人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株青色小草,从雪地里钻出,连成一条蜿蜒的小路,直指北方。
路的尽头,谢无咎抱着阿还,立于昭台宫废墟之上。
他掌心托着那枚已碎成齑粉的玉扣,轻声道:
“阿瓷,你看。”
“你终究,还是困住了我。”
“而我,心甘情愿。”
冬至后第七日,京师雪霁,长街如洗。
卯时三刻,北镇抚司大门洞开,一匹玄甲黑马踏雪而来,马上少年披绯色飞鱼服,腰间鸾带翻飞,像一簇跳动的火。
他是谢无咎的义弟——沈星澜,北镇抚司最年轻的镇抚使,亦是谢无咎少时在“暗寮”中唯一的生死之交。
今日,他奉皇命回京,押解一名“钦犯”。
囚车碾过积雪,发出钝重的吱呀声。
囚笼里坐着一个女子,囚衣单薄,锁骨间锁着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链——锁骨销魂钩,专封武脉。
她垂着头,墨发遮面,只露出一截苍白下颔。
却在经过昭台宫废墟时,忽然抬头。
一瞬,风雪仿佛都停了。
沈星澜勒马回身,正对上一双极静的眸子——
那眸子像一泓冻湖,湖底燃着幽蓝火。
“……阿阮?”他几乎失声。
女子却弯了弯唇,声音沙哑:“沈大人认错人了,奴是阮娘——钦犯阮娘。”
沈星澜指节骤紧。
阮阮,原名阮青鸾,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于江南小镇,襁褓中便订下娃娃亲。
十三岁那年,阮家获罪,满门抄斩,阮阮被充入教坊司;他则被谢无咎暗中送入暗寮,从此天各一方。
七年后重逢,她竟成了“钦犯”。
而囚车所往之处,正是凤仪宫。
——皇上要她指证苏瓷“妖婴祸国”。
同一时刻,凤仪宫。
苏瓷立于铜镜前,指尖抚过眉心。
朱砂痣已淡成一痕绯影,仿佛随时会消散。
镜中却忽然浮现另一张脸——
少女着鹅黄襦裙,鬓边别一朵红山茶,正踮脚去摘春樱。
那是她的青梅竹马,陆惊鸿。
陆家与苏家是世交。
她五岁那年,随父赴扬州查案,在瘦西湖畔遇见陆惊鸿。
少年比她大三岁,生得一副桃花面,却有一双狼似的眼睛。
他教她凫水、教她掷柳叶刀、教她在雨夜里辨风向。
十三岁那年,他送她一枚青玉小印,上刻“吾妻阿瓷”。
十四岁那年,陆家因卷入夺嫡被流放岭南,从此音讯全无。
直至此刻,镜中少女回眸一笑,画面骤然碎裂——
碎镜边缘渗出殷红,像一滴滴血泪。
侍女春枝跪地:“娘娘,慈宁宫传话,太后请您去‘看戏’。”
戏台搭在慈宁宫后苑,台上演的是《桃花扇》。
演李香君的,正是阮青鸾。
她水袖翻飞,唱到“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时,忽地拔下鬓边金簪,反手刺入自己肩头。
血溅雪纱,像一树怒放的红梅。
太后抚掌大笑:“好一个‘血染桃花’!”
苏瓷却看见,阮青鸾在倒下的瞬间,对她无声说了三个字:
“杀了我。”
当夜,沈星澜秘密求见谢无咎。
镇抚司地牢幽冷,壁上悬一盏青釉灯,灯焰跳动,映出两人少年时的影子——
一个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野狗,一个是被灭门的小狼崽。
他们曾并肩躺在雪地里分一口馊馒头,也曾在暴雨夜为对方挡过十七刀。
“阮阮不能死。”沈星澜开门见山,“她是被胁迫的。”
谢无咎负手立于铁窗前,背影孤削如刃:“皇上要用她做最后一枚钉,钉死阿瓷。”
“那就反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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