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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未雨绸缪

    第十五章: 未雨绸缪 (第2/3页)

林凡说得对,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

    他想起自己在工地被工头欺负的样子,想起张婶被掀翻的蒸笼,想起笑笑害怕的眼神,心里堵得慌,像塞了团湿棉花。

    棚子外的风更大了,吹得塑料布 “哗啦” 响,像在哭,又像在叹气,把棚子里的灰吹得到处都是。

    李干事看着黑皮他们远去的方向,转过身,对林凡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

    他也知道林凡不容易,可他能做的有限,街道不是派出所,没权力抓人,只能靠吓唬:

    “小林啊,你看,这就是不踏实惹来的麻烦。你好好卖你的日用百货不就完了?非鼓捣那些旧书,让人盯上了吧?”

    林凡连忙解释,语气里带着点诚恳 —— 他不想让李干事误会,也想让李干事知道自己没惹事,以后还能多帮衬点:

    “李干事,真就是点个人爱好,帮亲戚忙,没想惹事。

    今天多亏您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您要是不嫌弃,下次我去市里进货,给您带瓶‘洋河大曲’,您平时爱喝这个。”

    “以后机灵点,遇到这种事,及时到街道反映。”

    李干事摆摆手,拿起车把上的帆布包,里面的文件还在 “哗啦” 响 ——

    他下午还要去东街检查个体户的卫生情况,没时间多待:

    “不过我也不能天天守着你,街道还有一堆事呢 —— 明天要组织居民扫街,后天还要统计个体户的经营数据。

    你自己也得想想办法…… 唉。”

    他摇摇头,骑上自行车,铃铛响着走远了,留下个无奈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自行车的 “吱呀” 声越来越远,最后被风吹散了,只留下空气中的汗味和烟味。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更加低调。

    他减少了去远处收连环画的频率,之前每周去三次废品站,现在只敢在附近的 “老王废品站” 转一圈,收来的书也不敢放在棚子里,都偷偷带回家 ——

    他家在巷尾的老民房里,租的一楼,墙壁上都长了青苔,潮湿得很,他把书藏在床底的木箱里,木箱是他爷爷留下的,上面刻着 “福” 字,他还在木箱里垫了笑笑的旧棉袄,能防潮。

    有次笑笑问他

    “爸爸,箱子里是什么呀”,他说

    “是爸爸的旧书,等笑笑长大了给你看”。

    他把主要精力放回棚子的经营上,还特意进了些便宜的儿童小零食,比如五毛钱一包的咪咪虾条、三毛钱一包的唐僧肉(其实是豆制品)、两毛钱一根的果丹皮,用透明袋装着,摆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 ——

    他想多攒点顾客,尤其是带孩子的家长,顾客多了,黑皮再来闹事,说不定有人能帮着说句话;而且多赚点钱,也能多备点 “应急款”,万一黑皮再来,也能先应付过去。

    同时,他开始有意识地织一张 “关系网”:给旁边修鞋的张师傅送了包 “红塔山”——

    那烟八块钱一包,是他平时舍不得抽的,自己抽的都是三块五的 “经济烟”。

    张师傅在巷口修鞋三十年,手上全是老茧,补鞋的线轴都磨得发亮,他跟黑皮早有过节 ——

    去年黑皮让他免费修鞋,张师傅不肯,摊子被掀过一次,鞋钉撒了一地,还是林凡帮他捡的。张师傅接过烟,卷了卷塞进耳朵里,拍着胸脯说:

    “小林,你放心!以后黑皮再来,我第一时间喊人,巷子里的老周、老李都会过来搭把手,咱们不能让他欺负老实人!”

    他还帮卖报纸的刘大妈搬沉重的报纸捆 —— 刘大妈快六十了,腰不好,有风湿,每天凌晨四点就去报社取报纸,一捆报纸有二十多斤,压得她直喘气,每次都得歇三次才能搬到报摊。

    林凡每天早上七点开门,都会先去帮刘大妈搬报纸,刘大妈过意不去,每天都送他一份《早报》。

    有次林凡帮她搬完,刘大妈拉着他的手说:

    “小林啊,你真是个好孩子。以后有啥消息,我先告诉你,黑皮他们要是有动静,我第一时间喊你 —— 我这报摊在路口,看得清楚!”

    甚至遇到巡逻的片警老张,他还递了瓶冰镇汽水 —— 那汽水一块钱一瓶,是他从冰箱里拿的,还冒着冷气,是 “北冰洋” 牌的。

    老张接过汽水,拧开喝了一口,抹了把嘴说:

    “小林,有事直接去派出所找我,别跟他们硬拼。他们要是敢动手,你就报警,我五分钟就能到。”

    老张知道林凡不容易,单身带个孩子,还踏实肯干,之前林凡还帮他指认过偷自行车的小偷。

    他不再是独善其身的店主,而是想在这复杂的巷子里,为自己和笑笑找几个能搭把手的人。他知道,靠自己一个人,是撑不了多久的,黑皮不会善罢甘休,早晚会再来。

    可麻烦似乎总是跟着来。

    一天晚上,后半夜两点多,笑笑突然开始发抖,小脸烧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呼吸粗重得像小风箱,咳起来时连小身子都在颤,小手攥着林凡的衣领,烫得像块烧红的小烙铁。

    林凡心急如焚,抱起女儿就往县医院跑 —— 夜里巷子里没灯,只有远处十字路口有个路灯,昏黄的光洒在青石板路上,他只能借着这点光跑,脚下踩过积水的坑洼,裤腿全湿了,贴在腿上,冰凉刺骨。

    怀里的笑笑却被他裹得严严实实,用自己的外套包着,连风都透不进去 —— 那外套是他唯一的一件厚外套,花了三十块钱买的。

    他跑得飞快,鞋都差点甩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出事,千万别出事,笑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活不下去了。

    县医院的急诊室就三间房,晚上挤满了看病的人,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咳嗽声、医生的叮嘱声混在一起,消毒水的味道盖过了一切,呛得林凡想咳嗽。

    急诊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副黑框眼镜,穿件白大褂,袖口沾着点碘伏。

    他用听诊器听了听笑笑的胸口,又量了体温,体温计显示 39 度 5,医生皱着眉说:

    “急性支气管炎,得马上打针输液,再晚来就该转肺炎了,孩子这么小,不能耽误。”

    护士拿着针头走过来时,笑笑吓得直哭,小手紧紧抓着林凡的手指,指甲都嵌进了他的肉里,哭着喊:

    “爸爸,我怕…… 我不要打针…… 打针疼……”

    林凡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蹲在病床边,抱着女儿的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柔声哄着:

    “笑笑不怕,爸爸在,打完针咱们就回家,买草莓糖吃,买草莓味的橡皮,好不好?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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