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月下心迹 (第2/3页)
。“孟帅,彭制置。”来者正是余玠,他刚从淮西治水工地赶回,脸上还沾着泥点,“汉淮河道的图纸绘好了,特来呈给二位。”
孟珙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张精细的图纸,标注着河道的走向、淤塞的地段、需要修建的水闸。“辛苦你了,季玉。”他翻看着图纸,眼中露出赞许,“这水闸的位置选得好,既能蓄水,又能泄洪,看来你这半年没少下功夫。”
余玠拱手道:“都是孟帅指点有方。只是……”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难色,“治水的民夫快不够了,附近州县的百姓都说,官府征调太勤,家里的地都快荒了。我想请朝廷再拨些粮款,给民夫们发点安家费,也好让他们安心干活。”
孟珙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粮款,又是粮款。他看向彭大雅,两人眼中都透着无奈。“我这就写奏折,”孟珙深吸一口气,“连同四川的粮草奏请,一并递上去。史嵩之若是还敢推诿,我便亲自去政事堂与他理论。”
余玠还想说什么,却被彭大雅用眼色制止了。他知道,孟珙此刻心里比谁都急。
送走彭大雅和余玠,厢房里又安静下来。孟珙重新站到舆图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舆图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把那些朱砂标记、墨点圈注都染成了暗红色,像极了战场上凝固的血。
他想起年轻时,跟着父亲孟宗政在枣阳抗金,那时虽也缺粮少械,却没这般束手束脚。将士们同吃同住,文官武将同仇敌忾,眼里只有保家卫国四个字。可如今,打了胜仗要防着朝廷猜忌,缺了粮草要求着文官拨款,明明是唇齿相依的江山,却被拆成了文官与武将两派,互相掣肘,彼此攻讦。
“军事终究是军事,政治终究是政治啊。”他喃喃自语,伸手抚过舆图上临安的位置。那里是帝国的心脏,却似乎忘了,四肢若是冻僵了,心脏再强,也撑不了多久。
忽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案上的宣纸。孟珙伸手去按,却看到宣纸上自己刚才画下的东西策应图,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一条想要挣脱束缚的巨龙。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不管史嵩之如何阻挠,这东西策应的战略,这汉淮河道的联通,必须做成。哪怕要用尽他这把老骨头去填,也不能让蒙古人的铁蹄踏过长江。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在寂静的巷陌里,也敲在孟珙的心上。他点燃案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照亮了舆图上的山川江河,也照亮了他眼中那份从未动摇的决心。
夜还很长,可他知道,自己不能等。
秋意渐浓,襄阳城的断壁上爬满了藤蔓,新砌的城砖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经过半年的重建,街道上已能看到往来的商贩,田埂里的稻穗沉甸甸地低着头,巡逻的士兵步伐稳健,这座饱经战火的城池,终于有了几分生气。
江陵帅府里,孟珙正对着地图沉思。半年来,他一路奔赴四川、两淮,与四川制置使彭大雅、余玠反复详谈,最终定下川蜀与荆襄的战略互助盟约——若蒙古攻蜀,荆襄出兵袭扰其后方;若蒙古攻荆襄,蜀地则出兵牵制。
想起彭大雅在川渝主持的城防建设,孟珙不禁感叹。那座名为“重庆”的山城,被彭大雅整治得固若金汤,沿江的堡寨连绵数百里,竟有几分襄阳的影子。“天府之地,果然藏龙卧虎。”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川蜀地界,“论起战略地位,竟丝毫不输襄阳。”
可越是平静,他心中越是不安。蒙古大军自襄阳败退后,便再无大的动作,仿佛一下子蛰伏了起来。这份沉寂,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义父,该用晚膳了。”孟之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些日子,他常从樊城来江陵探望,顺便汇报樊城的军政。
孟珙抬头,见他一身戎装,眉宇间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沉稳,点头道:“坐吧。襄阳那边,都还顺利?”
“一切安好。”孟之继落座,“城墙已修复七成,屯田收了第一季粮食,够军民支撑半年。水师在汉江演练,战力渐长。”他顿了顿,补充道,“郭大侠前些日子带杨过去了终南山,说是要拜入全真教。”
孟珙挑眉:“全真教?那杨过是杨康之子?”
“是。”
“也好。”孟珙沉吟道,“全真教虽是道门,却也有几分战力,让他去历练历练,总比在襄阳与郭家小姐置气强。”
提及郭府,孟之继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几日前。那日郭府来了客人,是武三通带着两个儿子武敦儒、武修文。武三通曾是大理国的将军,如今也投身抗蒙,与郭靖夫妇交情深厚。
席间,杨过全程冷着脸,对郭芙的刁难隐忍不发,却在散席后找到郭靖,执意要拜师学艺,远离郭府。郭靖沉吟再三,最终决定与武三通一同送他去终南山,托付给全真教的丘处机。武家兄弟则留在襄阳,等郭靖回来亲自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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