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银簪诉旧泉州事,侯言泣尽半生痴 (第2/3页)
,一眼惊鸿,从此便入了心。
“苏记布行在泉州府是百年老字号,苏家大小姐苏婉的名声,比店里最好的云锦还响。”
李睿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怀念。
“她不单会裁衣绣活,还通诗画。”
“据说当年泉州知府的千金出嫁,嫁衣上那幅百花齐放,就是她熬了三个月,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连鸟雀的尾羽都分了十二种色线。”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趣事,嘴角弯得更深。
“我后来总找借口去布行,有次故意说布面的暗纹不够别致,让她亲自跟着去库房挑花样。”
“她气得眉尖蹙起,却还是提着裙摆,跟我走了半条街。”
“沿途还跟我说,哪家的鱼丸最鲜,哪家的茶盏釉色最润,哪家的糖画师傅手艺最好。”
“她就像个寻常姑娘,跟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
风吹过菊田,簌簌声响里,像是有人在轻轻应和这段埋了二十多年的往事。
“那时我总觉得,门第算什么?勋爵世家又如何?”
李睿的笑声里渐渐掺了自嘲:
“我甚至偷偷画了张舆图,在上面标好了从泉州到盛京的水路,想着等巡查结束,就回府求父亲去苏家提亲。”
“我以为,只要我坚持,总能把她娶进门。”
时念这才轻声插了句嘴,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她一开始,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吗?”
“起初不知道。”
李睿摇头,指尖在木盒上的“婉”字簪上重重一点,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字刻进骨血里。
“我只说自己是京城来的行商,姓李。”
“她待我便少了许多顾忌,说话做事都自在得很。”
“直到有次,我陪她去码头看新到的云锦,恰好遇上泉州知府带着属官亲来迎接。”
“那时候,她才知道,我是永安侯府的二公子。”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哑了,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第二天我再去苏记布行,柜台后的伙计只说大小姐抱病,不见客。”
“我在布行门口站了三天,从晨光熹微等到暮色沉沉,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等到她从后门出来。”
“她没跟我说一句话,只递给我一匹杭绸。”
“就是我当初订做骑射服选的料子,那时她只留下一句‘公子身份尊贵,苏婉高攀不起’。”
时念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就懂了。
苏婉不是不喜欢,是太清醒。
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世道里,商户女嫁进侯府,要面对的何止是门户不当的议论?
那些侯府里的规矩、下人的轻视、宗室的指点,她早早就预见了,所以才宁愿狠心推开。
“我那时哪里肯信?”
李睿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攥紧,指节泛出青白。
“我跟她说我父亲最疼我,只要我求,他定会允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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