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证人 (第2/3页)
已经不只是毒品案了。它撕开了十年前医疗腐败的口子。”
李建国从岚城打来电话:“省厅成立联合专案组,彻查十年前林薇医疗事故案。你们立刻带赵德明回来,特警队接应。”
但赵德明突然犹豫了:“我女儿...她还有一年就博士毕业了。如果我出庭,那些人会不会...”
“我们会申请证人保护计划。”宋媛儿承诺,“包括你的女儿。”
“你们保证?”
“我用警徽保证。”
赵德明看着宋媛儿肩上的警徽,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他说:“好。但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见周启明。”
四
岚城看守所,特殊会面室。
周启明看到赵德明时,表情从惊讶到复杂,最后归于平静。
“赵医生,好久不见。”
“周教授...对不起。”赵德明深深鞠躬,“当年如果我再仔细一点,林薇不会死。”
周启明没有立刻回应。他看着这个苍老了许多的医生,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主治医师,现在像个惊弓之鸟。
“我恨过你。”周启明终于开口,“恨了很长时间。但后来我想明白了——你只是一环,整个系统都烂了。药厂为了利润,医院为了声誉,药监局为了关系...你们每个人只做了一点点‘必要’的妥协,加起来就要了我妻子的命。”
“所以我躲了十年。”赵德明苦笑,“但躲不掉良心。现在我想做点正确的事,把当年的真相都说出来。但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帮什么?我是个囚犯。”
“陈东升在复制你的研究,但方式更...商业化。”赵德明说,“他用非法实验数据来加速新药审批。如果让他成功,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捷径’。”
周启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陈东升公司的首席科学家,吴峰,曾经是我的助手。”他说,“他带走的不只是CRX-7的数据,还有我早期所有的实验记录。那些记录里有...不完美的部分。”
“什么意思?”
“早期的CRX-7有个致命缺陷,会导致心脏毒性。”周启明说得平静,“我在动物实验阶段就发现了,改进了配方。但原始数据还在,吴峰可能不知道这个缺陷,或者...故意忽略了。”
宋媛儿立即想到那些用“天使之泪”离世的患者。如果药物有心脏毒性,对晚期病人可能是致命的最后一击。
“你有证据吗?”
“在我的旧电脑里,加密文件夹‘缺陷记录’。”周启明写下密码,“交给法庭。但有个问题——陈东升的团队可能已经发现了缺陷,并且修复了。如果是这样,这个证据就没用。”
“总要试试。”
周启明看着宋媛儿,突然问:“你父亲...如果还在,会怎么做?”
宋媛儿想了想:“他会坚持查到底,但也会尽量保护无辜者。就像现在——我们要阻止陈东升,但不能让那些等着救命的患者失去希望。”
“平衡。”周启明点头,“建国最擅长的。但他没做到,因为那时候没有人给他平衡的机会。”
他站起身:“我会出庭作证。不是为了减刑,是为了林薇。她值得一个干净的真相。”
五
拿到周启明提供的原始数据,技术科连夜分析。结果令人心惊:原始CRX-7在动物实验中,导致30%的实验兔出现严重心律不齐,其中一半死亡。
而陈东升公司提交的药监局的报告中,这一部分数据被修改了——死亡率降至5%,且标注为“与药物无关的自然死亡”。
“数据造假。”小陈指着对比图,“他们删除了关键的心电图记录,伪造了尸检报告。”
但问题又来了:陈东升已经知道周启明被捕,为什么不销毁这些证据?
“因为他没想到周启明会配合我们。”唐乐分析,“他认为周启明恨透了这个系统,不会帮警察。但他低估了周启明对林薇的感情。”
就在这时,医院打来紧急电话:参加临床试验的志愿者中,有三人突发心脏病,一人死亡。
“死者叫刘建国,五十八岁,肝癌晚期。”主治医生在电话里声音颤抖,“他一直情况稳定,今天早上突然室颤,抢救无效。我们检查了用药记录,他昨天刚调整了剂量。”
“调整剂量是正常程序吗?”
“是,但...”医生犹豫,“按照方案,剂量调整应该循序渐进。但记录显示,这次调整幅度很大,是直接跳到最高耐受剂量。”
“谁批准的?”
“临床试验负责人,吴峰博士。”
宋媛儿和唐乐立即赶往医院。在病房外,他们遇到了死者的妻子,一个哭成泪人的中年妇女。
“老刘说这药效果好,肿瘤小了,他有希望了...”妻子抓着宋媛儿的手,“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为什么?!”
病房里,吴峰正在和其他医生讨论。看到警察,他表情平静:“很遗憾,但临床试验本来就有风险。刘先生本身有心脏病史,可能是原发病进展。”
“但他的用药剂量为什么突然调整?”
“根据疗效和耐受性评估。”吴峰推了推眼镜,“他在低剂量组效果不明显,我们评估后认为可以尝试高剂量。这是标准操作。”
“但周启明的原始数据显示,高剂量CRX-7有心脏毒性。”
吴峰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周教授的数据...有缺陷。我们改进过了。”
“改进的依据是什么?”
“后续研究。”吴峰开始含糊其辞,“详细的药学数据,涉及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
“死了一个人,你跟我说商业机密?”唐乐向前一步。
吴峰后退:“我会配合调查,但现在我要处理医疗事务。请你们先离开。”
离开医院时,宋媛儿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个年轻的研究员,他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
走廊拐角处打开,上面写着:“吴博士知道心脏毒性,但他认为是‘可接受风险’。他说晚期病人本来就没多久了,如果药能缩小肿瘤,冒点风险值得。我有录音。——实习生小王”
六
实习生的录音很清晰。在团队内部会议上,吴峰说:“癌症晚期患者的预期寿命很短,心脏毒性可能在生存期内不会显现。即使显现,我们也可以归因于原发病。关键是肿瘤缩小率——这是药监局最看重的指标。”
另一个声音问:“但如果出现死亡病例...”
“我们会控制在5%以内,这是行业默认的‘可接受范围’。”吴峰回答,“记住,我们在救更多的人。个体牺牲是医学进步的代价。”
录音结束。
宋媛儿感到一阵寒意。又是“代价”,又是“更大的善”。这些高智商的人,总能为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把录音交给李建国。当晚,吴峰被传唤。
审讯室里,他依然冷静:“我承认,在风险和收益的权衡上,我们做了选择。但所有抗癌药都有毒性,化疗药的死亡率更高。为什么只追究我们?”
“因为你们隐瞒风险,伪造数据,用患者生命做赌注。”宋媛儿把尸检报告推过去,“刘建国的心脏病理切片显示,有典型的药物性心肌损伤特征。这不是原发病,是药物毒性。”
吴峰盯着报告,终于,他的冷静崩溃了。
“是陈总...陈东升的决定。”他声音发颤,“他说如果按部就班做临床试验,需要五年,投资太大。不如‘优化’数据,加速审批。等药上市了,再慢慢做后续研究,修改说明书...”
“所以你们明知道有风险,还是让患者用了?”
“陈总说...那些晚期病人,反正要死了,不如为医学做点贡献。”吴峰低下头,“我一开始反对,但他给我看了账户...我的孩子在美国读书,需要钱...”
又一个“不得已”的理由。宋媛儿已经听累了。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她问。
吴峰抬头。
“这叫谋杀。”宋媛儿一字一句,“用科学包装的谋杀。”
七
吴峰的供述成为关键突破口。结合赵德明的证据、周启明的数据、实习生的录音,检方终于有了足够的材料,申请冻结陈东升抗癌药的上市审批。
但就在这时,法院传来消息:陈东升突发心肌梗塞,送医抢救。
医院监护室外,律师团队严阵以待。“我的当事人病情危重,无法出庭。我们申请延期审理,并基于人道主义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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