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康罗伊,你想造反啊! (第1/3页)
那一瞬间,气氛僵得就像肯辛顿宫花园里的石雕,谁都没有先动。
维多利亚的目光悄悄从信封扫到母亲,又扫到康罗伊,最后定定望着亚瑟。
而亚瑟,则始终站在她与康罗伊之间。
康罗伊的嘴角抽了抽,那张原本端正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低下头,仿佛是在强行克制,片刻后,方才再次开口:“亚瑟爵士,现在是公主殿下的上课时间。”
康罗伊控制着语气,尽量维持在礼貌的边缘:“殿下此时正在接受教学,就算要递送国王陛下的信件,是不是应该等到殿下课程结束,再由公爵夫人,或者我,来陪同处理更妥当?”
他说话时,一只手已经缓缓向信伸去,试图以保管之名将其拿走。
但亚瑟却不退反进,反手将那封信收入口袋,动作快得像是当年在街头巡逻时,制服街头窃贼那样干净利落。
“我恐怕不能接受这项提议,约翰爵士。”
亚瑟语气冷淡,字字锱铢:“这封信已由国王陛下指派勋爵阁下与我共同交付,封口完好,收件人署明,必须要由维多利亚公主殿下亲启。陛下的原意,恐怕并未留下转交第三者的余地。”
康罗伊怒极反笑,他退了半步,但脸上的礼貌正在逐寸剥离。
“亚瑟爵士近来的言辞,果然是越来越犀利了。”康罗伊的语调抑制不住的向上提了半度:“不过是递送一封信而已,您倒像是替陛下带来了枢密院令似的。您当年在苏格兰场、在外交部的时候,也是这样小题大做吗?”
岂料亚瑟不止没有反击,反倒是点头认下了:“您说得不错,我习惯了让人当面签收。如果当年在伦敦塔,在彼得堡的时候,我在行事之前,少发挥些主观能动性,也不至于受那么大的罪了。我虽然称不上是个智者,但还不至于蠢到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的智慧。”
康罗伊当然听得出亚瑟是在讽刺他,他怒不可遏的开口道:“亚瑟爵士,您现在是在肯辛顿宫,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是说,自从某些伯爵小姐在婚宴上当众敬了您一杯酒,您便以为自己已经跻身王室圈子,能来评断肯辛顿宫的家务事了?”
康罗伊这话一出口,屋内的几个人顿时变了脸色。
在贵族圈子里,虽然吵架斗嘴也是常有的事,但无论是议会辩论、宫廷社交,乃至于内阁会议,贵族的言语风格总是强调不动声色的讽刺。即便要吵架,也要以姿态胜出。
贵族可以愤怒,但不可以失态。可以冷言交锋,但不可以失礼骂战。可以摔杯退场,但绝不可以拍桌叫骂。
哪怕是在1832年的议会改革这样的危机中,几位老贵族在上院愤怒的驳斥改革派时,他们的表达仍然遵循修辞结构,通过引述历史、援引典故、冷嘲热讽的攻击对手,而不是赤裸裸的吵架。
而康罗伊的爆发恰恰是他不被上流圈真正接纳的一种暴露。
因为康罗伊虽然有爵士头衔,但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贵族,而是一个通过靠近王储母亲,仰赖“肯辛顿体系”生存的半贵族、半官僚的野心家。
他无法依靠血统、世袭、庄园等传统资源,只能靠操控威权与母女之间的依赖关系来维护权力。
正因如此,他在那些真正的贵族面前始终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所以经常格外强势的表演他在肯辛顿宫的控制权。
而当他面对亚瑟·黑斯廷斯爵士,面对这样一个真正出身底层,却又靠着自己的手腕深受两党和王室信任的人时,就会特别容易情绪失控。因为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不过是个保姆总管”的事实被戳穿。
但很显然的是,他这次弄错了发火的对象。
因为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同样不属于传统贵族,虽然黑斯廷斯家族已经与这位警察委员会的秘书长认了亲,但归根结底,亚瑟是一个新型贵族,甚至是非典型贵族。
他既不是世袭贵胄,也不是温吞的学者,更不是那种在牌桌上靠手气暴富、随后用镀金茶具和猎狐外套拼命模仿贵族生活的投机之徒,或者是那些中产出身的律师、银行家、出版商,把爵位和头衔当作生意延伸的商业暴发户。
他的身上没有抄近道式的得意,也没有傍权贵式的卑微。
他从来没有开口炫耀自己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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