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仇恨的极限(二,7k) (第2/3页)
。”他一字一句地说。“帝皇钟爱勇者这句话并非空谈,但也并非完全正确。他注视着我们,可宇宙实在广阔,他要照看地方多得远超你我之想象,因此你必须想个办法让他看见你。”
“有的人用虔诚的信仰,有的人用无畏的献身,而我看你二者皆无,因此你只能战斗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你战斗,你死去,你的灵魂得到他的注视,升入他的座下取得安宁与庇护”
“可,可我从前只是个职员,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男人颤抖着说。
“——不要紧。”
那人平和地告诉他,紧接着从腰后拔出一把匕首塞入其手中。对他而言,这是一把匕首,对那男人来说,这简直是把大砍刀。
“你叫什么?”
“奥格森”男人怯懦地回答,双手不自觉地把那匕首抓得紧紧的。
“很好,我是终末之子战团的战团长安格尔·泰。”他微微颔首。“现在听我说,战斗是人类的天性,是我们的本能之一。它存在于你的身体与血液之中,你不需要会也不需要学,你天生就应该知道如何战斗。从古至今,我们向来是以斗争求生存。”
“假如你实在不会,那么就想想米兰达四号过去的模样。想一想八个月以前这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想一想你的亲人与朋友,你的爱人与孩子,你所认识的每个人”
自称为安格尔·泰的人忽然加重语气,声如洪钟,听起来几乎像是在咆哮。
“而他们现在都死了,奥格森!所有人都死了!被剥皮斩首开膛破肚扯出内脏掰断骨头哀嚎着在地狱的烈火中死去!就连灵魂也不得安宁!他们会在恶魔与噩梦的折磨中永远受苦,永远哭喊!”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冰冷的空气,在寂静无声中,慢慢地举起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但你可以为他们复仇,哪怕只杀死一个叛徒,他们的灵魂也能得到稍许慰藉。”
奥格森面色涨红起来,深得仿佛血管破裂,把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人群陷入沉默,数十秒后,有人加入了他的队列。那是个女人,瘦弱且枯槁,她弯腰从地下捡起了一块石头,把它握在手里,丝毫不顾它的棱角已经割伤自己的手掌。
鲜血流出,模糊石头漆黑的表面,女人沉默地举起右手。
第二只手很快也竖起,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几分钟后,自称为安格尔·泰的人带着和他一样身穿盔甲的人率先离开了这黑暗之处。矮小的人们紧随其后,他们仍然怕得要死,有人甚至连走路都不稳当,却没有一个止步不前。
而他困惑地看着这一切,仍然不理解。
坦白来说,这些事与话语甚至使他感到害怕——本能的害怕——仿佛只要他明白了其中真意,就会有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之一,因此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的心声似乎被听见了,只一眨眼,他便再次回到了那片猩红的天空之下。镜子仍然存在,镜中之物却前所未有地狂暴了起来。
它剧烈地挣扎着,不顾身上刑具的折磨,将束缚着它的铁链甩得砰砰作响。那满是尖刺的可怕项圈为了惩罚它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古怪声响,犹如扭曲的笑声,那些满是锈蚀的尖刺紧随其后地钻入皮囊的身体,不断旋转着开始伤害它
血肉飞溅,它痛极了,却还是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它抵抗着,忍耐着,坚持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镜中边缘,用它没有五官的脸朝向了他。
他觉得它在看他,于是他畏惧地后退了几步,想要躲开这个突然发狂的东西。
眼见此景,皮囊似乎崩溃了,它绝望地摇起头来,一下子泄了气,被铁链拖了回去,再次跪倒在地,且不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靠近镜子。
皮囊缓缓地抬起头来。
它没有眼睛,他却觉得它在凝视自己。
“你想要什么?”他忍着恐惧问道。
它不言语——当然了,它凭什么言语?它被剥夺了一切,仅剩下这具空空荡荡的皮囊。无论它过去曾是什么人,曾拥有什么,现在都已不复存在
因此他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解答,只剩下越来越深重的疑惑。他迷茫地退后,背过身去,不再搭理这镜子和它了。
又过了一会,他感到有些疲惫,于是便坐了下来,闭上了双眼。不知不觉间,他似乎陷入了一种介于有知觉与无知觉之间的境地,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又变了。
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不久前,他曾见过他。
“我很快就要死了。”安格尔·泰说。
这一次,他没有穿盔甲,仅仅只是披着一件长袍。他站在一个充满了铆钉与金属的房间里,比起生活休息的地方,这里甚至更像是个牢房。
他好奇地左右张望起来,比起那血红色天空之下的虚无之地,这里理所应当地要好上几百倍,但他的观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忽然发现安格尔·泰面前同样摆着一面镜子。
尽管比他的那面小许多,其中也没有映出一具古怪可怕的皮囊,但他依旧立刻警惕了起来,立刻转身欲走。
“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可我,我已经尽力了。”
安格尔·泰的声音使他逃跑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他回过头来,不明所以,差点以为对方在同自己说话。
镜前的人缓缓抬手,按了按眉心处。
“请你相信,我真的尽力了,我尽我所能延续了军团,虽然我封存了许多历史,但这是最好的选择。有隐士在,他们中总有人能得知真相,尽管那真相可能会摧毁他们此前人生中所信仰的一切.”
他摇晃着低下头去,不由得举起双手抵住墙面,用力地撑住了自己。数秒后,伴随着剧烈的喘息,他抬起头来,凝视着镜面,再次开口。
“我作为容器已经快有两百年了,那只蝙蝠警告过我,血会改变我,会让我逐渐从容器变成载体。他没有说谎,我现在已经能隐约感觉到了。如果我不做出行动,恐怕它很快就要彻底的与我融为一体。”
安格尔·泰低下头。许久之后,轻如呢喃的声音慢慢地响起。
“因此我必须死。”他说,左手抬起,轻轻地摩挲着眉心。“我不能活下去,否则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给我自己找了一个继承者。放心,不是巴图萨,也不是隐士那个老混蛋。他叫海沃隆·法恩,我观察了他七十六年,实话实说,就算把他扔回到我们的时代,军团里也不会有多少人能做的比他更好,至少我不行。我在他的年纪时满心想的都是建功立业,他远远比我要强,终末之子在他的指挥下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安格尔·泰站直身体,放下双手,直视着镜中的自己,神色逐渐归于平静。
“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他顿了顿。“总之,我明天就会死。就这样,我没有辜负你。”
他的身影和那个房间就此消散,黑暗把他吞没。恐惧依旧,但这次还多了些别的东西,只是他并没有得到思考它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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