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文士路线 (第1/3页)
“梁温今日已暗会太子,许归所述‘坊市律变通’之议,早被朱标收入案前,亲自批阅。”
石安子低声:“王爷是说,太子要下套?”
“不是。”朱瀚看着灯火映纸,眼中寒光一闪,“他这是要剥皮。”
“剥谁的皮?”
“杜世清的。”
才议比试当日,东宫大殿外万人空巷。
三十二人登台讲策,诸臣观之如看朝讲,目不转睛。
梁温声如洪钟,许归辞采斐然,而韩昭、王启二人,亦表现得四平八稳,恰到好处。
但当朱标开口念出最后一道裁语时,整个殿中陷入死寂。
“梁温、许归,并列第一。其余三十人,皆为旁听,不得入东宫之议事班列。”
韩昭、王启脸色如纸。
而朱标却温声补道:“二人之文,虽未尽善,但其言辞所据,皆引经据典,文思清楚,未涉浮词虚饰。
其余文章,虽华丽,然逻辑偷换、视角避实,或文过饰非,或矫情做作,非吾所用。”
这番话,说得几乎是公开羞辱。
韩昭僵在原地,王启冷汗涔涔。
杜世清闻讯,当夜闭门不出,一病不起。
而朱标,在那日之后,终于被人称作:有真才实学,有眼识之君。
御街尽头,天色正午,暖阳洒下薄光,照得金瓦朱檐之上微光粼粼。
朱瀚今日未着王袍,仅穿一件玄青鹤纹褙子,袖中藏玉笏,步履从容,独行至西苑南门。
“王爷,东宫传话,说太子正在御苑垂柳亭等您。”随侍石安子低声禀告。
朱瀚略一颔首:“他倒主动。”
石安子欲言又止。
朱瀚瞥他一眼,淡淡道:“说罢。”
“属下听闻,太子近日召见太学数位年长讲官,似欲设一‘议贤堂’,专门收纳京中老儒士,辅讲宫中礼制政理。”
朱瀚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议贤堂……”
他脚步不停,语气却愈发清晰:“他倒是明白了,才俊易得,老成难求。”
“去看看他这次,是‘得’了人,还是‘养’了火。”
垂柳亭在御苑之中偏南一角,地势低洼,一侧临池,一侧种有数株垂杨,春日嫩芽初露,枝丝垂地。
朱标已在亭中候立多时,身边无侍,无文官,孤身一人,神色肃然。
“王叔。”他迎上前,拱手深深一礼。
“哦?太子今日这般礼数周全?”
朱瀚挑眉笑道,“我还以为,你比试夺魁,春风得意,便要驾舟而去,不理老叔了。”
朱标面色未变,恭敬回道:“那一场,不足挂齿。王叔该知,我不过是借势之利。”
“借谁的势?”
“借王叔曾经一言,‘剥皮’。”
朱瀚一愣,随即一笑:“你倒记得清楚。”
朱标目光微沉,转身向亭中步去,声音却清晰:“那日我以为王叔是意在试我,后又想,是在护我。”
“如今想来,不止是试,也不止是护,而是敲打我这颗还未定的心。”
朱瀚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终归只是低低应了一声:“嗯。”
亭中早设茶案,两盏温茶仍有热气升腾。
朱标坐下,端起一盏递给朱瀚:“王叔,若是这天下可安定于我手,我愿先安你心。”
朱瀚接过茶,却并未喝,只轻声道:“这句话,你今日说得出,五年后,未必还能记得。”
“但记不得,也没关系,只要你在你的位置上,能让百姓记住你就行。”
朱标眼神一动,低声:“我欲设‘议贤堂’,不是为了扬名东宫,而是要立一风气——让天下知,大明储君,重学问、重识理、重实政,而非只藏身高阁,听风看雨。”
朱瀚轻轻点头:“那你打算请谁入?”
朱标缓缓吐出几个名字:“李文中、褚奇策、韩士昂……还有王御史之师,汤衡。”
朱瀚闻言轻笑:“倒也都是能人,不过这些人中,有人性子极执,遇事必辩,不肯俯首,你能扛得住?”
“若他们言你之非,当廷责你,你是接?还是驳?”
朱标毫不犹豫:“接。”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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