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伊阙轘辕(中) (第2/3页)
近身的少年,下一合理应是斩杀——他入水前提上了这杆枪,正是记得刚刚砸在仙狩身上的那一拳。
拳会被挡住,枪却可以贯穿一切叠摞的肉与骨。
然而这时幽光映入眼角,只在两合之间,身周的水域中已不知何时长满了幽蓝的焰花,没有温度,也没有能量,仿佛只存在于视觉之中。
丝毫不随水波飘荡,任由两人激烈地厮杀与撞击,这些静美的花朵安静地朝着战局围拢过来,十朵、百朵、千朵……下方是随水飘摇的柔软嫩绿,上方是长在空中的幽蓝之花,整片水域被渲染成了瑰美的梦境。
在前面诸多险境里都不曾出手的灵玄此时全数投于螭火,在杨家渡击杀两条水虺时,黑螭都没有铺展开如此火域。
在没有灵玄的境界中,螭火的行进无可阻拦,而鱼嗣诚水火不侵的紫金大袍已经不在身上。
幽蓝在一霎染为朱红,同时映红了十数丈的水域,裴液在上一个瞬间已从唇间低吟出三个字。
“参星守。”
眸色染为千年的碧玉之质,浅鳞攀延在眼角,鳞纹般的尊贵玄袍生于身上,火带、玉佩,长发飘着焰尾……玄火神官的位格一霎降临在少年身上。
然后是凡人难料的一幕,少年转剑一招,宛如律令,千万朵朱红的焰花竟在一霎之间汇于剑上,将玉虎整个染为了一柄朱红玉剑。
这确实是超出战局外的一次出手,鱼嗣诚飘散白发后的冷眸骤然锁定了少年,上一刻他本来已长枪外扫,膨胀的真气也向外撑开去阻拦炽烈的高温……但这所有的火焰竟在一瞬之间全部赌在少年手上。
这一刻很难说灵躯抟成的眼目和鹑首哪个更快一步,裴液长剑用出的既不是【号白露】,也不是【崩雪】,这一剑既轻且快,犹如草色上闪逝的流光——踏水摘鳞。
在身体的反应上鱼嗣诚确实遥遥占了上风,即便是在这样的深水中,他的每一道动作都依然稳定利落,手腕一送,枪尾细蛟般朝胸前送来,撞向出手之剑,但玉虎只翩然一擦而过——【袖虎】在上一个瞬间已然燃烧在右手之上。
抢入身前两尺之后,枪已再也承担不了守御之责,鱼嗣诚两手都在外握住枪柄,这是一个真正的空门。
在两次竭尽全力地尝试斩断其人咽喉却都险些令自己丧命后,裴液就和黑猫进行过短暂的讨论。
这诚然是个未知而可怖的敌人,但斩不断头颅不等于束手无策,裴液回味着那两剑的手感,确认自己斩上的正是椎骨,但那坚不可摧的金玉之声也绝对真实。
于是裴液想,人不是只由骨骼组成的,斩不断骨头,未必就杀不死。
从脖颈往下数一尺,就是胸肋之骨,它们不是连接成片,而是犹如栏杆或牢笼,笼罩着人的心肺与脏腑。
它们之间的空隙,足够一柄锋锐的剑刺入。
裴液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仙狩和御主待在一起,他们的手段比比皆是,而每一样都是江湖上称为奇迹的传说。
伤损满身的少年咬牙拧眉,这一刻他连封锁伤口、束缚断骨的真气都调动到了剑上,眸子全然抛却鱼嗣诚的一切动向,只落在剑尖与前方飘荡的胸襟上。
一剑当然杀不死他,哪怕贯穿心脏,但有第一剑就能有第二剑。
剑刃迅如流光,一瞬间就要庖丁牛刀般顺滑地贯穿鱼嗣诚的胸膛……但这时裴液耳旁响起了一声令人心惊的“咔嚓”。
沉重又清脆,宛如枪剑的断折,令裴液猛地从剑境中惊醒,他抬眸看去,与此同时玉虎发出了一串令人牙酸的尖擦之音,剑势骤然扼止。
在少年的发劲之下,长剑一动不动,如同铸死在了空气中。
鱼嗣诚苍发垂飘在面前,虎兽一样的黄瞳冷冷地看着他,他左臂反折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锐角,肘部的血肉筋皮全数崩断,血在水中爆成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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