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往事·落幕篇(下) (第1/3页)
是夜,燕山。
王庸是被自己父亲王蔼摇醒的,看着自家父亲那如遭巨变的表情,王庸强忍着后脑剧痛站起。
下一刻,他便被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吓出了跟王蔼的同款表情。
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燕山腹地。
但在他们通往观山派的山路却一分为二,周遭的林木倒塌,落石遍地,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沟壑,让人不敢轻易上前。
而在他们这些人周围,一个个观山派的弟子也跟王庸一样,从昏迷中苏醒,正被他们这边的人挨个询问,包括自己的父亲。
但无论王蔼他们怎么问,询问王一为何对他们观山派发难,这些观山派弟子皆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记得自己的名字,籍贯,出生年月,就是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是观山派的弟子,门人。
“双全手···”
一个对王庸这一代人有些陌生的词汇从王蔼口中说出,而与王蔼同行的一众中原圈子门派代表同龄人脸色一凛,虽没有言语,却好像都知道王蔼在说什么。
唯独王庸这些平日里对自己也算疼爱有加的长辈,前辈的表情,茫然不知。
“爹?”
“嗯,醒啦,没什么大碍吧。”
“就是被石子磕了下后脑,爹,这么大的阵仗是刚才天上那位弄出来的?”
“也不尽然。”
“什么意思啊爹,我怎么听不懂您老人家说的话呢。”
“你跳起来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王庸运炁于双足发力,蹦起数米高,也看到了自家父亲想让他看到的场景。
能看见,这将通往燕山腹地观山派山路拦腰截断,山体崩裂的破坏从他们所在之处一直延伸到远方。
而且在远方几十公里外,有冲天火光照耀夜空。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王庸竟忘记了如何受力落地,还是下方的王蔼眼疾手快托住了他,才避免了摔断腿的下场。
被自家父亲托住,王庸脸上残留着刚才看到那如末日景象的惊骇。
想问自家父亲,却被王蔼出声打断。
“天灾有之,人祸也罢,咱们远水救不了近火。”
“知道了,那爹,那这些人怎么办?”
出于对自己父亲的敬重,王庸没有多问,转而询问如何处理这些被王一抹去作为观山派弟子记忆,精准投放到他们这边的观山派弟子门人。
这个问题,王蔼也犯了难。
在这个节骨眼上,王一既然把观山派这些门人弟子送到自己这边,就是把选择权交给自己。
一个决策没做好,就是王一不收拾他们,他们背后的人也能收拾他们。
名门四家,说着好听,可乱世的教训,如今的时代发展都证明了,现在想摧毁一家一派,远比旧社会以前要简单的多,不会那么兴师动众,甚至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既然他把这些人交给你们,你们就应该清楚这些人要去哪。”
一个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众人闻声回头,也看到了背负天师剑,手持阳平治都功印,身着道袍的张之维站在那里。
夜色之下,道袍猎猎作响,背负天师剑,手持阳平治都功印,两鬓银丝迎风飘舞的张之维好似一个从古书里走出来的剑仙。
而在看到张之维背负天师剑,手持阳平治都功印时,王庸很清楚看到自己父亲,还有那些随行的前辈脸上表情都有了变化。
这种表情变化王庸看不明白,但给他的感觉好似在说,这才是他们想看到的张之维。
“天师。”
见到张之维的出现,王蔼等一众门派代表也躬身抱拳行礼。
齐言一声天师,叫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天师,您来了正好,王部长近年来处理圈子里事上已经让大伙看不明白了,纵然这些涉案者有罪,可也该经过法院审判定罪,不该由他如此武断处理。这次观山派更是不教而诛,举派上下门人皆断了修行路,掌门一众更是凶多吉少,长此以往,怕是圈里人人自危,社会动荡啊,还请天师为我们主持公道。”
见到张之维到来,同行之人也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将托词说完,还扣上了一顶帽子。
张之维静静等着他们说完,这才回道。
“知道了,我便是为此而来,带这些人下山吧,你们知道该带这些人去哪。”
“既如此,我等先行告退,救人如救火。”
说罢,王蔼便拉着儿子王庸,与其他同行的门派世家代表便带着这些被王一抹去部分记忆的观山派弟子匆忙下山。
临下山之际,王庸回头。
只看到张之维一人往前,凌空虚渡,踏过那拦腰截断的山路,一步一步朝着已经化作废墟的观山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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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雷声炸响,豆大的雨珠落下,顷刻间便化作了倾盆大雨。
大雨落下,在山中汇聚成小河,混杂着泥土,让本就遭遇了第一波地龙翻身的燕山山体开始产生次生灾害。
但在通往观山派的方向上,随着张之维的走过。
山道上那翻滚的泥水好似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自行改道,朝着无人方向流去。
随着张之维的脚步接近,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观山派就在眼前。
王一站在那里,看着张之维的出现,也露出笑容。
“来啦。”
“嗯。”
“现在你这个样子,倒是跟我记忆中的老天师张之维差不多了,就是年轻了点。”
“说明我终究不是你记忆中张之维,也不该是你记忆中的张之维。”
“也对,你要是成了我记忆中的张之维,这一世我岂不是白来了,既然你来了,那老张天师已经辞世了吧。”
“师父他老人家不久前在传了我天师度后就走了。”
“也好,不然今日你我之争,怕是会伤了左门长和老张天师的心,坐下聊聊?”
“好。”
二人不顾地上被雨水打湿的泥污,盘腿席地而坐。
两个作为当世异人界唯二可达通天之路之人,古人书里所描绘的大神通者,此刻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将自己淋成一个落汤鸡的模样,好不狼狈。
而在两人旁边,则是被王一一掌摧毁观山派山门而被波及致死的观山派掌门和一众长老尸体。
在这些老面孔当中,还有一具穿着前清时期服饰的生面孔。
面容枯槁,形如干尸。
“这倒是个意外收获,我来之前还在想,这观山派吞了这么多钱,搞出这么大的亏空到底是在干嘛,合着有一部分拿来供这老家伙续命了啊,看出门道来了吧。”
“他的生机该在二十年前就断了,六库仙贼。”
“是啊,六库仙贼。这场八奇技的祸事,咱俩镇压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没能压住这觊觎仙人技的人心,比起那双全手,神机百炼,对于一些人而言,还不如这六库仙贼更有吸引力,毕竟子孙坐江山,哪有自己坐江山来的舒服。
更别说,还有咱们这两个大神通者珠玉在前,日子久了,你我都堵不住,所谓六朝何事啊。”
“堵不如疏。”
“这道理你我都知道,先生也知道,但他们不会心甘情愿让我们来主导,物极必反,咱们镇压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你我都成了最大的隐患。既然如此,就更不能遂了他们的愿,反正这场棋局,没那么快下完的,后来人需要时间,也得让这些家伙以为自己赢了,咱们才有后面的胜负手。”
张之维沉默,王一说的话他何尝不明白。
不然他也不会授那天师度,不授天师度,那些人就不放心。
不授天师度,千年大派的天师府便有可能一夕之间倾覆。
一个张恩溥,平不了天师府在旧社会的账。
张之维清楚,所以才去将张恩溥擒了回来由老张天师发落,自己才会继任这天师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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