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尧君素忠责降臣 (第3/3页)
勿多心。独孤怀恩无能之辈,胜他一仗,原是不足多言。”
顿了下,看向跟着窦建德进帐的王伏宝、高雅贤等将,又笑道,“涑水对岸这仗,君等俱有功劳。今日会后,赏赐我就会颁下。孤独怀恩虽灭,河东诸郡,我才得有二分,望君等再接再励。且待河东诸郡俱下,论以君等功劳,另有赏赐。只要有功,高官厚爵,我何吝之!”
王伏宝、高雅贤等将皆拜在地,应道:“愿施犬马之力,从大王征讨!”
“都起来,都起来吧。”李善道握住窦建德的手,送他到胡坐落座,自到主位重坐,等王伏宝、高雅贤诸将也都回坐,摸了摸短髭,说道,“蒲坂城,系河东之要地,扼关中与河东来往之咽喉。我军须当尽快将此城得之。昨天,我已与屈突公说过,今天劳他劝降尧君素。诸位,尧君素若降,便就罢了;他若不降,我意三两日内,我军就攻打蒲坂!公等何意?”
一人离坐起身,说道:“大王,臣前已献策,愿为大王招降蒲坂城中的守将、守吏。臣敢请今日就到城外,与屈突公一起,向城内将、吏,晓喻利害,示以形势,促使彼辈献城。”
说话之人,是吕崇茂。
李善道笑道:“涑水对岸这仗,我刚看功劳簿,吕公也立下了很大功劳。好,今日招降,就劳公与屈突公共往招降,如能招降得成,公又立大功一桩。”
时已近午,吕崇茂急着立功,饭也不吃了,当即就请求往招城内。他这般积极,屈突通没甚可说,亦便请令。早一日能得蒲坂,就能早一日用兵别郡,李善道自是无不允之理。
就屈突通、吕崇茂两人,暂辞出帐,往蒲坂城下招降。
屈突通只带了数十骑随从,吕崇茂点了数百弓手。
……
到至蒲坂城东。
护城河外,屈突通令从骑朝城内喊叫,请尧君素一见。
尧君素就在城楼,闻得城外喊声,起身到扶栏处,向前张望,一眼看见了骑在马上的屈突通。
昔在屈突通帐下时,尧君素深得屈突通的信赖,要不然,屈突通也不会留他守蒲坂。
两个人虽是上下级,意气相投,感情挺好。
却见屈突通须发花白,未着铠甲,布衣策马,不知为何,蓦然伤感浮上尧君素心头,——有故人相见的原因,也许还有困守孤城数月的压力导致,亦也许还有这午时阳光温暖之故,顿时间,情难自已,两行滚烫的热泪落下。他强抑情绪,沉声问道:“屈突公,来此何意?”
屈突通六旬之龄了,以往在军中时,宿以忠臣自居,如今却降了李善道,脸面上不免惭愧,又见尧君素神色憔悴,比以前瘦了很多,衣袍脏污,显然是数月守城艰苦,惭愧之余,想起与尧君素往日的情谊,复生酸楚,不觉也是泪下,百感交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张了几张嘴,才出声说道:“非我屈突通不忠,实乃大势已去。义旗所指,莫不响应。我知卿忠义,事势如此,人力难挽。为卿富贵计,不如降了吧。汉王宽厚,必不亏待於卿。”
日头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扶栏眺之,西边大河、南边涑水,河水如带,数月固守,城内虽已残破,四外野间,郁郁葱葱,鸟飞兔奔,正是初夏的好时节。尧君素望着城外故人,抓紧了扶栏,欲言又止,他不想恶言相向,可身边王行本等将受他与屈突通感染,也都是歔欷流涕,哽咽之声此起彼伏,为坚定将士们的守城决心,他不能不表达自己的坚定立场。
於是,他擦掉眼泪,紧握扶栏,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说道:“公当爪牙之寄,为国大臣,主上委公以关中,代王付公以社稷,国祚隆替,悬之於公。奈何不思报效,以至於此!纵不能远惭主上,公所乘马,即代王所赐也,公何面目乘之哉!”
屈突通羞惭至极,尧君素虽旧为其将,今闻其忠壮此语,望其身形,恍然只觉城楼上的尧君素高大巍峨,倒似是衬出了城下的他的渺小不堪,勉强说道:“吁!君素,我力屈而来。”
“吾方今力犹未屈,何用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