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险化危轻骑进斗 (第2/3页)
宇文歆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点头道:“郑将军所言极是,我当细察,不可轻忽。”
言罢,二人对视,心照不宣。
……
回到了帐中,李靖坐将下来,只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自然不是因天气炎热,而是适在宇文歆帐中的对话,尤其是郑仁泰居然连取信都不让他亲自去取让他心惊。——郑仁泰这话说时,李靖记得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以至他依稀都好像听到,同时有甲片声在帅帐的外边响动!
他打发了亲随出去,连着喝了两碗水,这才尽力将心绪平复,席下取出一封密信,细细审视。
信中字迹熟悉,这封信,可不才正是昨晚他收到的李安所写的劝降书信?
落目在“今兄虽幸得救,奸谗毁积,实非长久之计”这一句,他的视线在“实非长久之计”上停留良久,心中暗叹:“阿奴所言不虚,‘奸谗毁积’,我处境危矣!”
家书这件事,是糊弄过去了。
但不代表危险已经渡过。
第一,家书之外,还有个致命处,就是送家书来的这个李客师的家仆!万一宇文歆突然想到,将这家仆偷偷抓走,拷掠之下,这家仆恐怕就会吐露实情。第二,亦是最致命的,宇文歆对自己的怀疑,明显的已是越来越深,只要他的怀疑尚存,自己便如悬於一线,随时可能丧命。
“当下之计,如何是好?”李靖口干舌燥,又喝了两碗水,顺着李客师的这封劝降信往下看,看到了“贤兄深通韬略,岂不闻‘君子不立危墙’乎?且夫识时务者为俊杰,良鸟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韩信背楚归汉,成不世之功;管仲射钩相齐,开桓公之业”!
出将入相,固大丈夫之志也。
而且李渊与自己新仇旧怨,差一点就把自己杀了,自己在李渊这个军事政治集团中,不但不是李渊的元从功勋,反存在着巨大的政治污点,说起来,李渊断非自己可投的良主。
然而,李世民与其父不同,待己不薄,且胸怀大志,年轻英武,知兵善战,或有可为!
究竟接受不接受李客师的劝降?
李靖心中挣扎,权衡利弊,继续顺着劝降信向下看,又看到了“故特令弟致诚:愿以上将军之印、万户侯之封,虚位以待,并许裂土分疆,何惜名爵,得专征伐,以酬兄志”这一句。
即便在李世民帐下,他现今也没有这地位,——或者说,他离这个地位尚天壤之别!要知,李世民救下他后,起先仅以亲卫任他,充为卫士而已,今从来河东,尽管得了升迁,可也无非只是个车骑将军,——对比隋之军制,等若一个军府的副将,也就是个中级将领。
李善道若果能这般重用於己,自己或许真该考虑另谋出路?
可是话再说回来,自己与李善道并无旧交情,李客师信中所言的这些,又到底是真的李善道的心意,抑或仅仅是为诱自己叛降?——设身处地,细细来想,应该不是只为诱自己叛降。毕竟自己在唐军中,而下既无实权,也无高名,李善道他没有必要对自己如此费心。
然而,话又再说回来。对呀,自己而下既无实权,也无高名,李善道为何如此看重?莫非,他居然真的能够在与自己素不相识,此前从无交往的情况下,洞察到自己潜藏的才华?
若真是这样,李善道若真能识人於微末,见人所未见,他的识人之明,可真是就堪称非凡。
不禁目光往回倒看,重看回到“此诚萧王之故事也,非惟人力,实乃天命所归”这句。
李靖流连再三,沉吟不语。
李善道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重用自己,实际上也不是很重要,於今之最关键重要者,是究竟而今群起逐鹿,谁能最终问鼎中原?是李渊、李建成、李世民父子,还是李善道?
以李靖之才略,他反复分析唐、汉这两边的优劣势,一时间,却也分辨不出!
李渊已占长安,得了隋室的一分王统,其人是关陇顶尖贵族出身,有名海内。这是李渊父子的优势。李善道虽崛起於草莽,可能征善战,且深谙民心,现今得了河北全境,河北之地,民丰物阜,兵源充足,实为争霸之基,其势亦不可小觑。李善道以“汉”为号,汉高亦是起自草莽,最终成就霸业。李善道若能效仿汉高,善用河北之利,或许还真能与李渊父子一较。
帐外传来更鼓,声声入耳,不知不觉,灯花已残,天已快亮。
千头万绪,难以决断。罢了,且暂观其变,并暗中部署,以防不测!李靖暗忖心道,遂将信件妥帖收好。帐窗外晨曦微露,晨风吹进,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笼罩其心头的阴云。
帐外传来召集兵士早饭的鼓声。
遥遥的,从北边,也传来了汉军的号角声,悠扬而坚定。
今天,将又是艰巨的守营一日。
……
由临汾到霍邑,二百余里路途。
一夜行军,当李靖听到敌我两营早上的鼓角声时,刘黑闼等部距离霍邑还有多半的路程。
由霍邑再到晋阳,四五百里,李善道遣去给宋金刚传达檄令的信使,此刻离晋阳更还较远。
晋阳城外,却有同样的鼓角声,响彻原野,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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