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南阳温婉关中猛 (第3/3页)
的火把不断,如同一条蜿蜒的火蛇,在夜色中闪烁。
他心中想道:“窦建德此降,若能得行,固是此战转机,可李善道素有狡诈之名,窦建德是降臣,他却放之出城,到底是他真被窦建德骗住了?抑或是他别有用心?却不可知也!”
原来,当着宇文化及、宇文智及面前,在被宇文智及嘲讽过后,宇文士及虽不再多言他对窦建德此降的疑虑,心底的疑云却未消散,反愈加深重。
他知宇文化及与宇文智及的关系亲密,他三人名为兄弟,与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两人的关系相比,他与外人无异,因此,自找没趣的话,他当然也就不愿多说。
不多说是一回事,担心是另一回事。
“也罢,反正与唐公的书信,已遣人送出。与李善道此战,若能胜,俺便权且再依身此间,若不能,俺就奔还关中就是!”念头及此,忽然想起了一人,宇文士及抚须,叹了口气。
他想起这人,是他的妻子南阳公主。
如前所述,南阳公主是杨广的长女,母为萧皇后,十三岁时就嫁给了宇文士及。夫妻两个,已是渡过了近二十年的夫妻生活。南阳公主温婉贤淑,美风仪,有志节,造次必以礼,虽贵为帝女,嫁与宇文士及后,以谨肃闻。宇文士及的父亲宇文述病重之时,她亲调饮食,手自奉上,世以此称之。两人有个儿子,名叫宇文禅师,今年十岁了。夫妻两人的感情,本是琴瑟和谐。可因宇文化及发动兵变,弑杀杨广,宇文士及与南阳公主的关系骤然紧张。
南阳公主尽管因宇文化及兵变弑君这事,她知晓宇文士及事前并不知,可这是杀父之仇,她怎能将之放置一边?即便暂且还不曾与宇文士及决裂,但也不再与他说话,见面都不肯见了,偶见上一回,她美貌的风姿依旧迷人,却眼神中的疏离与愤恨、哀伤,令宇文士及心碎。
好好的当朝权贵之家,好好的两口子,就因为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的愚蠢行径,闹到如今这般田地。现而下,战事未卜,和美的两口亦形成陌路,宇文士及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俺若奔往关中,公主怎么办?”
宇文化及从江都带出来的隋之故臣、宫眷,部分被留在东郡,部分被安置在聊城。
南阳公主与他俩的儿子,随着她的母亲萧皇后,现即在聊城。
如果宇文士及投奔李渊,他显是没办法带上南阳公主。
一边是自身的安全、富贵,一边是妻、子的安危、与南阳公主过往的感情。
宇文士及纠结不已。
怀着这样的心情,回到了城西他的将营。
夜幕深沉,营帐内烛火摇曳,陈智略等将闻其还营,俱来参见,询问宇文化及底下的方略。
他将窦建德乞降此事,与诸将说了,又将宇文化及令他们明日加强攻势的军令也转达罢了,随后说道:“大丞相明日会再给我部增援五千兵马,等援兵到后,就依大丞相此令行事!”
陈智略等人或疑或喜,面面相视。
宇文士及没心情与他们多说,挥了挥手,令诸将退下,做明日进战之备,自在帐中踱步多时,执笔落墨,打算给南阳公主写封书信。写了几个字,却又停笔,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信纸上墨迹未干,他提着笔,怔怔然地呆了会儿,终是将笔掷於案上,长吁短叹。
身为一路主将,在这战斗转折的关键时刻,宇文士及的心思,而今却多在别处!
……
次日上午,五千兵马调到。
宇文士及分兵三部,一路分攻赵君德、刘豹头、高开道诸营,以作牵制,一路仍攻刘豹头与王薄两营间的甬道,一路攻王薄营垒。攻王薄营垒的这路兵,系新调来的这五千援兵。
这五千援兵是关中骁果,主将系宇文化及死党,攻势一启,便甚为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