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忠心体国薛河东 (第2/3页)
!”李善道将王君廓扶起,拍了拍他胳膊,笑道。
王君廓呲牙一笑,就与王君愕再行了个礼,两人倒退出堂。
却他两人才刚出去,人还在院中,留下诸臣中,便一人挺身而起,大声说道:“大王!你不公平!”——王君廓、王君愕不用回头,从声音就能辨出,是高延霸。他两人也的确没有回头,相顾看了下,高延霸为何说李善道不公平,原因他俩亦能猜出,便加快脚步,自出院去。
李善道目送王君廓、王君愕出了庭院,瞅了下高延霸,说道:“我怎么不公平了?”
“王君廓力气犹足,大王,小奴就没力气了么?大前天夜里,大王调诸部追击残敌,就没让小奴去也追击!这时,又将进剿宇文化及残部,夺取国玺的大任,给了王君廓这鸟厮!大王,小奴不是大王的小奴了么?”高延霸越说越激动,泪都快流下来了,干脆亦不顾铠甲在身,伏拜在地,高声嚷道,“大王!小奴打小就服侍大王,这么多年了,小奴的忠心,大王难道不知?难道凭小奴的勇力与忠诚,还比不上王君廓这鸟厮,不足以担此重任?求大王开恩,让小奴也一展身手!两天?小奴只用一天,就能追上宇文化及这鸟贼!拧下他鸟头献与大王!”
李善道忍不住,再度哈哈大笑,把他扶起,笑道:“延霸,你可不是‘小奴’,你於今是鼎鼎大名,谁人不知的‘高老公’!你勇力过人,忠心赤胆,我岂能不知?哟,哟!”待要抹掉他的眼泪,却高延霸鼻涕都出来了,李善道将手又缩回,摘下蹀躞带上的汗巾,递给他,说道,“你这七尺昂藏汉子,鼻涕眼泪一大把,成何体统。快些擦干净了!莫要惹诸公笑话。”
按后世计长单位,高延霸两米来高,却搞得像个孩子般似的撒娇哭闹,两旁侍坐的文武臣僚,确已有人忍俊不禁,悄悄侧过脸去,肩膀微微耸动,尽管尽力忍耐,还是嘴角露出笑意。
“大王!”高延霸胡乱抹了把脸,瓮声瓮气地辩解,“小奴非是争功,就是想不通!大王适才说王君廓溃阵斫旗,是桩大功,可小奴在城北,先溃樊文超阵,打杀了樊文超,这却是斩将之功,不比他王君廓斫旗之功大么!接着小奴又跟着高将军、焦彦郎他们直捣孟景中军,前后力战,小奴亲手砍翻的贼校尉以上军将十余,就差……就差‘一、一’……。”
他忘了是一什么,索性大白话说起,“就差一竹筐土,就能把孟景也献给大王!论这大败宇文化及的功劳,俺高延霸流的血、砍的头,哪点比那王君廓鸟厮少了?可大王倒好,一不让小奴追残兵,二不让小奴夺玉玺!大王,小奴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何?”他一边擦着眼泪与鼻涕,一边偷眼观察李善道的反应,只这委屈巴巴,分明是有几分装出来的可怜。
高延霸争功的小机灵不说,却也难怪他闹情绪。
便如上所述,李善道对国玺的重视程度,高延霸等将已无人不晓。高延霸而且偷偷地问过李靖,国玺到底有多重要。李靖告诉了他一句话,“国玺诸宝,重过宇文化及的人头百倍”。是故,李善道大前夜,分派追击宇文化及部溃军的任务时没他份,他尚没有多大意见,当此之时,闻得李善道却将夺取国玺的重任,给了王君廓,他却遂眼红难抑。
李善道等他抹干净了眼泪、鼻涕,轻拍其肩,敛容正色,温声说道:“延霸,我不是偏心。我不令你追击宇文化及溃军,自有我的考量在内;至於进剿宇文化及残部,夺取玉玺此任,我方才不是说的很明白了么?君廓、冯金刚、罗艺所负,只是先期进剿之任。宇文化及残部犹一两万众,到现在还能跟着他的,当多是其死忠之徒,剿之必然不易。到时,我会再遣援兵,支援君廓等。你,就且先在你营中,养精蓄锐,待进剿的决战打响之日,你再上阵何迟!”
高延霸怔了下,铜铃大眼眨了眨,说道:“大王,果是如此?”
“你这贼奴,老子还能骗你不成?”李善道见他居然还敢存疑,笑骂说道。
高延霸破涕为笑,欢欣说道:“既如此,小奴便安心了。只是,大王可要记得今日金口玉言,待到决战之时,莫要忘了小奴!”捧着沾满他鼻涕眼泪的汗巾,还给李善道。
李善道瞧汗巾上头被他擦的尽是鼻涕,大手一挥,笑道:“赏给你了!”
“多谢大王厚赏!多谢大王厚赏!”自己的鼻涕不嫌脏,高延霸郑而重之,小心翼翼地将之收入怀中,仿佛珍藏至宝。不论怎么说,明知他这副样子是作态,看的人却颇满意。
叫高延霸坐下,李善道没有回席落座,他一手叉腰,转身面对众臣,看向了一人,说道:“王轨扼守河东岸渡口,断了了宇文化及向东退进山东之路,并献东郡与我。我已下令旨,召王轨及苏威等来汲县觐见。待其抵达,我打算便将他留在身边,另以任用。东郡,是我乡梓之地,又东接壤山东诸郡,南经荥阳,即是洛阳,实乃当前之战略要冲。非重臣宿将坐镇不可。我意,待王轨到汲县后,便劳公出镇东郡,执掌兵戎,以我阿兄主政郡县,不知公意愿否?”
被问之人,六十出头,须发花白,却尚壮健,面容沉毅,只是可能最近操劳过度,眼角微显疲惫之色,他闻言起身,躬身应道:“臣,谨遵王命!”
却此人,是薛世雄。
围困黎阳的隋兵退后,薛世雄、李善仁、陈敬儿等守黎阳的一干文武,俱已赶来了汲县。
“薛公。”李善道语气中带着敬意,“设若无公铠甲不解,亲冒矢石,临阵指挥,部署得当,黎阳难以坚守月余之久。公力保城池不失,功勋卓著。我已令拟旨,论功晋公河东郡公,迁右武卫大将军。”他顿了下,目光炯炯,“公既愿出镇东郡,便再授公山东道行军总管、抚慰山东大使之职。薛公,你需调何将、何士为佐助?但讲无妨,我无不准允!”
之前,薛世雄投降后,李善道已授他“上柱国”的勋官、“县公”的爵位,以及“左御卫大将军”的职务。此前授给他的这些勋、爵、职,已是很高的礼遇。
现在,授给他的这些勋爵、官职,更高一层。
“河东郡公”,无须多说,爵位从“县公”提升到了“郡公”,——薛世雄是河东郡人,将“河东郡公”的爵位授给他,且更显荣耀。“右武卫大将军”,只从品级来看,与“左御卫大将军”好像相同,俱十六卫大将军之一,但实际上,十六卫大将军之间,也是有高低之差的。薛世雄被擒时,任的隋官是“右御卫大将军”,军中惯例,左尊右卑,李善道当时以“左御卫大将军”改任他,已是擢迁。却比之“右武卫大将军”,“左御卫大将军”又低了一些。左、右御两卫是杨广在大业三时新置的卫府将职,於整个的十六卫大将军中,排位比较靠后,算第三梯队了。“右武卫大将军”不然,是第二梯队的前排将军号位,只次於职责为皇帝贴身近卫与核心野战军主将的左右翊卫、左右候卫这四个第一梯队的大将军,与左武卫大将军。
而“山东道行军总管,抚慰山东大使”,这更是对薛世雄莫大的信任和重用。
山东诸郡,固然李善道的势力还没有深入,然而随着宇文化及十余万兵马的大败,山东诸郡的各个割据势力,可以想见,势必对李善道都将会产生巨大的畏惧,——此前,最早降附李密,后又降服宇文化及的孟海公已经见机转舵,向李善道呈上了讨好的表章,表示了愿意听从他的号令,底下来,远的不说,东郡附近郡县的各路割据,很大可能也会像孟海公这样,即便不彻底归顺李善道,也将会改而从依附李密,变成在他两者之间骑墙。
於此关头,将“山东道行军总管,抚慰山东大使”此职授给薛世雄,无疑是对其的极高信任,是将“趁此大胜,经略山东,与李密在山东争夺地方”的重任,交托与了他。
薛世雄深知此任重大,又感李善道对他的信任,又觉压力很大。
他撩袍下拜,说道:“臣老朽之躯,得大王如此信重,诚惶诚恐!臣虽驽钝,感大王恩遇,唯有竭尽忠智,鞠躬尽瘁,定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