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道休也 (第2/3页)
垢寺的山门大阵,并非不能抗衡羽化。”
年轻僧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说道:“是啊。”
顾濯看着他,平静说道:“这就是你来到这里的意义吗?”
“也许吧……”
年轻僧人回以目光,笑着说道:“好久不见。”
他仍然很年轻,但他已经苍老。
这都是真实的一面,因为他在很多年以前听过一道钟声,其名晨昏。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
于是啊,他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年轻面对苍老,如此这般活到今天。
世人称他为道休。
……
……
道休是当今天下的最强者之一,公认仅次于白皇帝一人。
这是举世皆知的事实,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与那个不容置疑的第一存在多远的距离,是触手可及,还是咫尺天涯?
如今很多人都在紧张地思考这个问题,然而不会有人去思考道休大师在面对其他人以及宗门时的强大,唯一例外是那个宗门有一位羽化坐镇。
元垢寺并非易水,无法成为例外。
像道休这等人物浑然不顾风度,不理会可能带来的影响,决意进入某个宗门当中,又有谁能阻止他?
答案很清楚。
谁也不行。
“没想到我会来见你?”道休微笑问道。
顾濯说道:“想过,但不多。”
道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说道:“这个推断是有道理的,在当下这种情形下,我理应是要坐镇慈航寺总揽大局才对,但这世上总要有一些没道理的事情,不是吗?”
顾濯想着林挽衣在望京里的倔强,想着裴今歌对旧日往事的执着,想着白南明要让千年万事就此而终的骄傲,不可否认。
道休神情格外温和。
“我这次来见你的意思很简单。”
“我很好奇你和长公主殿下之间的故事,但我想这不是你会告诉我的秘密。”
“我仍然对你抱有极大的好奇,好奇来自于你到底要做怎样的选择。”
他的眼神自温和而怜悯,就像是语气:“暴雨将至,你到底是要撑伞而行,还是站在屋檐下?”
顾濯安静片刻后,忽然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话音落下之前,道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他的回答便来得真实。
“我会选我想选的。”
顾濯静静等着。
道休说道:“然后,我会发现那是一条死路,最终被迫在两个不愿意中择一而从,因为这就是活着的真实。”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似是陷入旧日回忆中,眼里流露出怅然之色。
顾濯说道:“听起来你曾做过相似的选择。”
道休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顾濯有些意外,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
道休从来都不是一个吝于言辞的人。
既然说了,那就不会再沉默下去。
“为什么如今慈航寺和秦国正在走向陌路?因为当年最初的我不曾想要站在大秦这一边,独善其身才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很难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
“因为我杀了很多人?我佛慈悲,那些人不死在我的手上,总归是要死在别人手中,与其让旁人承担这份罪孽,倒不如由我自己来。”
“听上去就是借口。”
顾濯的评价十分客观,无避讳之意。
道休笑了笑,没有为自己辩解的念头,继续说道:“事实证明我当初的不愿站队是正确的,无论禅宗还是道门也罢,在君主的眼中都是统治万民的工具,兔死狗烹是每一位合格的君主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然而比起道门统御天下,禅宗直接沦为历史那个未来,这一切也就变得可以接受了。”
僧人感慨说道:“人生在世,就是一个被迫不断折中,直至棱角被彻底磨平的无趣腐朽糟糕过程。”
顾濯沉默不语。
道休的目光落在池水,看着水溢而不泄的奇景,说道:“修行最大的意义是什么?在很多年前我认为是成佛作祖,留下长存万世不改之名,后来随着我的境界越来越高,看到这世间寻常人所不能见的美妙风光,又觉得真正的意义在于去看更多的风景,但最后所有的这些念头都成为了过去。”
“在如今的我眼中,修行所求不是名亦不是命,名与命终究都要消失在时光中。”
“同样不是那些让曾经的我为之心醉神往的瑰丽风景,因为风景终究会看透。”
“真正重要的与珍贵的永远只有一样事物。”
道休最后说道:“自我选择的大自由。”
事实上在前往元垢寺之前,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说这样的话,因为这些都是他真实的感慨。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坐在顾濯的身旁,本已寂静如天空的禅心却莫名而动,让他毫无道理地说出这些话。
这也是他第一次与人谈论这些——与皇帝陛下道别百年情谊那天没说,是因为彼此都已心知肚明,一切付诸于酒中即可。
话已出口,道休自然不会生出任何悔意。
顾濯若有所思,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再次确认飞升是唯一通往大自由的途径。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道休唇角微微翘起,流露出温暖的笑容,说道:“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禅房一片安静。
时值浓秋,太阳归山渐早,此刻已然西垂。
金黄色的阳光倾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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