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优秀小说 > 捞尸人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本卷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本卷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本卷完) (第1/3页)

    四周,原本飘落的桃花陷入了静止。

    它的身形也随之佝偻了下去。

    道歉本身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它所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在一方疲了、累了、乏了的前提下,画上一个句号。

    魏正道在传授黑皮书这件事上,并没有错误。

    它既然要学,那他就教了。

    但这只是冠冕堂皇上的说法。

    以李追远的视角代入魏正道,他可以大概推测出来,当时的魏正道,并不是真的在乎自己身边的这些同伴。

    魏正道那会儿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黑皮书密法的副作用,但以他的才智,他就真没舍得往这方面去思索一下?

    他应该是懒得这么做,觉得没这个必要。

    亦或者,短时间靠这个秘法,让自己身边的一个伙伴获得爆发性的实力增长,对他这个团体有益。

    桃树下的它,愤怒的来源难道真的是秘法的副作用被自己给承受了?

    真正困扰它折磨它的,恰恰是因为他在漫长且痛苦的自我镇压生涯中,一遍遍回忆反刍那一段在地上的岁月,从而逐渐得出一个结论:

    他其实没把自己当朋友。

    他更愤怒于,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经历了这样的事,可自己心底,依旧放不下他。

    在自己不人不鬼的状态下,仍然希望着他能死得干净体面。

    李追远能够理解它的这种状态,如果自己没有先遇到阿璃,那么自己面对谭文彬、润生他们时,对待他们的方式大概也会和当初的魏正道一样。

    它就是过去的谭文彬或润生。

    如果魏正道当初亲口对它说,需要它练这个,才能有增益于团队,这个秘法可能会对你造成极大的副作用。

    它应该也会答应,然后哪怕沦落到相同的境遇,至少,心里不会再有怨气。

    可偏偏,那时的魏正道不会说这个话。

    因为他反感这一行为,正如李追远现在,每次故意得表现出“人情味”时,他都会感到很痛苦一样。

    他和魏正道这类人,是骨子里排斥这种情感行为。

    静止的桃花,继续落下。

    它摆了摆手,意兴阑珊。

    李追远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关于魏正道的谈话,在此刻结束。

    或者,在双方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真相本身,反而就没那么重要了。

    它转身,一步一步向桃花深处走去。

    李追远:“我会盯着的,如果发现他还有没死干净的地方,我会帮他清理干净。”

    它点了点头。

    李追远:“那孩子,你要不要取个名?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东西了,可有些时候,多留一些念想,也能方便打发一下等死的时光。”

    “愚。”

    愚?

    熊愚?

    李追远替那孩子感到可怜,明明是多聪明的一个娃儿,被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不过,孩子长大后是否会喜欢这个名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熊善夫妻肯定会对这个名字欢天喜地。

    这对江湖草莽,吃够了没有门庭的苦,自身能力和性格又不支持他们继续向上突破这一桎梏,故而将一切的遗憾,都倾注于为自己儿子寻求庇护的这一途。

    愿意留下一个名,就是一种认可。

    退一万步说,以后那孩子长大了,在外头遇到什么事儿,他跑回南通,往桃树林前一跪,甭管追杀他的人是谁,只要它还没镇杀消亡,那它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李追远:“那小名就叫笨笨?”

    它没说话,继续往桃林深处走,身形已消失大半,但还能模糊看出,它做了一个挥手的手势。

    是无所谓,是不在意,是随它去,可也能理解成是一种默认:就这样吧。

    李追远:真是个矫情的人。

    这样的人,自己是不会收入团队的,因为自己会受不了它的作妖。

    自己已经是一个没情感的人了,还得分心思去照顾它的多愁善感?

    从这一点来说,当初魏正道能把它接纳到自己身边,说不定已经做过了内心妥协。

    绝大部分的遗憾,都源自于当初的不成熟。

    如果魏正道当初也曾画过团队自画像,如果自己以后能侥幸得到,观看那一幅画时,应该能品味出满满的怅然。

    它消失了。

    李追远闭上眼,再睁开眼,结束了走阴。

    熊善夫妻跪伏在供桌后,他们在颤抖。

    因为前方,桃林上的所有桃花,全部落下,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杈。

    是心死,是放下?

    除了李追远能往这个方向去猜一猜,外人是压根不会考虑这种因素,只会觉得那位发怒了。

    先前情绪激荡下,所流露出的气息,让熊善夫妻感受到了,对方想要抹杀自己,可能只需一念。

    二次点灯认输的他们,已经不具备面对极端危险时,昂然抬头的勇气。

    这也是李追远不会再让他们参与自己走江的原因,他们俩不怕死,也愿意死,但这种死里头,其实包含着一种怯懦与逃避。

    但他们也是一面镜子,让李追远看见了走江失败的另一面。

    从这里也能看出,柳奶奶的能力,她硬生生地把本该颓废余生的秦叔,重新拉回了精气神,虽不复当年锐气,却也不见暮气沉沉。

    李追远走到供桌前,熊善和梨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内心安定下来,缓缓站起身。

    少年手持黄纸,凑到蜡烛前点燃,再随手向前一丢,开口道:

    “孩子有名字了,叫愚,熊愚。”

    熊善和梨花先是一愣,随即再次跪了下来,朝着桃树林叩拜。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孩子求一个前程庇护,真没想到,才来了不到两个晚上,这个目的就达成了。

    这里,当真是洞天福地。

    “回吧,该休息了。”

    ……

    薛亮亮是清早时回来的。

    他在江下待了整个后半夜,刘昌平在车里睡到天亮。

    把薛亮亮送回来后,刘昌平的这次的包车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本可以再多待几天的,反正他的包车钱是按天算,油钱另付。

    但临近年关,对象那里因为小舅子的回来,年后结婚流程又得重新商讨,他得回去陪坐,另外,还得请小舅子喝酒。

    薛亮亮替谭文彬把包车钱付了。

    毕竟,这车明面上是给小远包的,实际上跑的都是他的事。

    本来还想再包个红包,刘昌平坚决不要,但李三江要送给他的一些南通土特产,他没拒绝,都装进车里了。

    临走前,李三江按照南通本地规矩,第一次上门的“伢儿”得拿一份红包,这就是没把他当司机看了。

    刘昌平收了。

    不过,他开车走后,又回来了一趟,买了不少烟酒,怕李三江不收,就放在了已经拓宽的路上,连续按着车喇叭,见屋里有人出来后,他马上开车离开。

    这烟酒价格,可比土特产和那个小红包,贵得多了。

    上午,张婶来喊李追远接电话。

    李追远去接了,打电话过来的是阴萌。

    “小远哥,柳奶奶说她会带阿璃回南通过年,但因为秦叔和刘姨还没回来,所以她得过阵子再回,等他们一起。”

    “嗯,我知道了。”

    “就这个事了,我们下午就会动身回来。”

    “不急。”

    “嗯?小远哥,您说具体点。”

    “是我昨日打电话时疏忽了,现在反正没事,我又在南通,很安全。

    所以,你们也可以晚点回家过年。

    润生现在还不能下床,这般状态回来了,会让我太爷和山大爷见了难过。

    彬彬哥和阿友,可以继续留在学校,把期末考考完,这样就不用明年开学去补考了。”

    “好的,小远哥,我去和他们说一下,然后再向您汇报。”

    “要是同意了,就不用汇报了,省得麻烦。”

    “嗯,明白。”

    阴萌挂了电话,一只手搭在胸口,感觉自己心脏正“砰砰砰”地跳。

    她马上下去,把这事和大家通知了。

    大家对这事本身没什么意见,倒是都对小远哥这难得的温柔感到震惊。

    林书友:“秦璃小姐不在小远哥身边吧?”

    阴萌:“不在。”

    林书友:“那小远哥,是受什么事刺激了么?”

    谭文彬:“要不,萌萌,你先回去吧,我们几个也能自理了,润生就让阿友和陆壹帮忙照顾一下,也没问题。”

    润生点头。

    阴萌:“不行,润生交给别人照顾,我不放心。”

    顿了顿,阴萌又补了一句:“再说了,小远哥已经吩咐下来了,我再一个人冒失回去,不合适。”

    谭文彬:“那行吧,就按照小远哥的意思办,我也得去看看考试表了。”

    看考试表不是为了明确各科考试时间,而是去以班长的身份,找对应的任课老师走关系。

    大学校内考试的自由度一向很高,严不严卡不卡你,很多时候都是由老师自由心定。

    接下来这几天里,谭文彬拄着拐杖,去请很多个老师吃饭喝茶。

    没画考试范围的老师,因此画了范围。

    已经画了范围的老师,更是给出了具体样题。

    高数老师喝高了,喝开心了,直接把试卷给了谭文彬。

    这弄得谭文彬很不好意思,怕老师犯错误,他自己把一套卷子,拆了后再补成三套,复印好了,交给同学。

    总之,在其它班级还在紧张焦虑阶段时,一班这边是“捷报频频”。

    谭文彬的班长地位,更是在期末得到了进一步的拔高。

    毕竟别的班长会做的那些烦人事儿,他是一件都没干,全交给班里的支书,别的班长没能力办的好事,他办得又很多。

    林书友眼睛恢复到可以看书写字了,他兴奋地抱着一沓复印好的卷子跟着谭文彬走回宿舍。

    “彬哥,下学期辅导员要是重新选举班长的话,你肯定会以碾压性的优势再次当选。”

    “要是全校班长都是我这样,那这学校得变得多乌烟瘴气。”

    “彬哥,你也不用这样说自己。”

    “我说的只是事实,倒是你小子,你不回福建过年么?”

    “我回南通过年,过完年后,再回福建老家。”

    “那不晚了?”

    “不会,家里会因为我回来,再过一次年。”

    宿舍门口,周云云提着袋子站在那里等候。

    林书友看见周云云,如同老鼠看见猫。

    “云姐好。”

    头也不抬地打了声招呼后,林书友就抱着卷子跑进宿舍。

    谭文彬有些疑惑道:“这小子好像一直都挺怕你的。”

    以前自己每次去找周云云,林书友都会在那半天消失,起初谭文彬还以为这小子识相,懂得不去当电灯泡的道理,后来发现有点不对劲,这小子似乎在故意躲着周云云。

    “你寝室里的脏衣服我都给你洗好了,这两件衣服破了,我带回去给你补好了再送回来。”

    “别这样,你这样对我我会骄傲的。”

    “你的伤,还好么?”

    “还行,恢复得不错,回家过年前应该就不用拄拐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下午还有考试。”

    “加油,争取拿个奖学金。”

    “你也是。”

    “我缺勤太多,拿不了的,应该留给更值得的人。”

    周云云上前,与谭文彬拥抱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谭文彬就站在原地,看着女生离去的背影。

    “人都已经走远了,还看呢?”

    背后传来亲爹谭云龙的声音。

    “爸,你来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

    谭云龙躲了一会儿,毕竟看见儿子对象在帮儿子洗衣服,他这个当爹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出面,总不能上去说:我来帮你一起洗?

    “爸,烟在我裤兜里。”

    “臭小子。”谭云龙从自个儿口袋里拿出烟。

    谭文彬:“抽我的,我兜里是华子。”

    “呵。”谭云龙伸手从谭文彬兜里取出开了封的华子,自己一根,儿子一根,“你这档次,提得可真快。”

    “这阵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