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老辈 (第1/3页)
“你说啥,孩子找不着了?”
老孟浑身一怔,瞳孔乱颤,某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过,眼下天色刚刚擦黑,时间还不算太晚,他勉强抱有一丝侥幸,强装镇定地宽慰道:“你先别着急,没准是孩子贪玩儿,指不定上哪疯去了。”
“你心可真大,都这时候了,还在那自己骗自己!”
媳妇儿哭声不断,紧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塞给老孟,喃喃啜泣道:“白纸黑字,你自己看吧!”
老孟接过信件,展开一看,心里顿时被掏空了似的,只觉得后脑勺嗡嗡作响。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满打满算只有两行字——劳工复产之日,儿女还家之时。
孩子丢了,当妈的遭不住,眼下泣不成声,只顾着埋怨哭喊。
“我就说……你整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得去张罗叫歇,净显你有能耐,这回好了吧……你还我孩子!”
“媳妇儿,这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拿孩子下手啊!”
老孟脸色难堪,心虚得厉害,磕磕巴巴地问:“这、这封信是啥时候送来的?”
媳妇儿说:“我下午回来那阵儿,刚到家没多暂功夫,就听见外头有人砸门,动静贼大,我没敢开,这封信就从门缝里塞进来了,等我再想出去看的时候,也没看见人影儿。”
“不是,你咋突然回来了?”
“纺纱厂把我开了。”
老孟神情一滞,家里受到的打击接二连三,这无疑是对他带头叫歇的惩罚。
媳妇儿仍旧哭丧着脸,委屈道:“他们说我偷厂里的东西,我说我冤枉,他们也不听,不仅要把我开除,还说让我回去等着吃官司,他们当时那架势,我要是再不走的话,就准备动手打我了。”
打官司这种事儿,寻常百姓根本吃不消,就算打赢了,最后的结果也往往得不偿失。
老孟一听,深感颓然无力。
那些有钱有势的大老板,想要对付他们这些穷苦人,简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似的简单。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跪地求饶、哀声乞怜,才能换得一线生机。
可是,穷人也有尊严。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下去已是不易,再想站起来便更是难上加难。
最重要的是,就算老孟想跪,他也不知道该去找谁。
可想而知,像江连横那样的大老板,是绝不可能亲自见他的,那不体面。
老孟家的儿女遭人绑票,父母去求江老板高抬贵手,这算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是在说江老板绑了你家儿女?
老孟沉吟不语,这条路行不通。
他媳妇儿也是情急心切,当下昏了头,竟忽然提议道:“不行咱报官吧?”
“报官?”老孟连忙摆手,“这时候报官,咱家孩子就真没了!”
“那你倒是出去找呀,你还在这傻呆着干啥?”
“我……我上哪找去啊?”
“你平时那些能耐呢?”媳妇儿埋怨道,“不让你去张罗叫歇,你偏去,成天忙叨那些没用的,真到了关键时刻,啥都指望不上你。我告诉你,咱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了!”
正说话间,忽听里屋传来一道衰朽的声音。
“吵吵啥呢,你们两口子又在外头呿呿我呢吧?”
老孟听了,心头一紧,忙压低了声音问:“这事儿老太太知道不?”
媳妇儿摇了摇头:“我哪敢说呀,说出来又怪在我头上了。”
话音刚落,屋内接着又嚷:“这都几点了,咋还不吃饭,你两口子就存心饿着我吧!”
“妈,您再稍等一会儿,这就给您做饭啦!”
老孟朝里屋应了一声,随即又冲媳妇儿嘱咐道:“你把脸收拾收拾,这事儿别让老太太知道了,我先进去做饭,其他的待会儿再说。”
“你到底咋想的,现在还有闲心做饭呐?”
媳妇儿急得不行,可再回过头时,却见老孟已然奔去了里屋。
炕上盘着一个老太太,六七十岁模样,头发花白,眼神凌厉,耳朵时灵时不灵,谁要大声喊她,老太太保准听不见;可谁要小声呿呿她几句,老太太立马坐直了反问:“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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