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攻占长安(月初求月票) (第3/3页)
策军,战力不强。
陈靖崇攻占蓝田县及蓝田关,而唐军依托上洛与洛南坚守,但兵力不过六千余。
陈靖崇请攻金州,但被刘继隆阻止。
七月初九,刘继隆率军抵达长安,而此时的长安,经过安破胡的铁血治理,已然没有什么敢于作乱的地痞流氓。
“唏律律……”
当千余精骑拱卫刘继隆到来,长安城明德门处,已然聚集了近万人的队伍。
汉军精骑分列官道两旁,官员们在官道入班,中间腾出三丈宽道路。
精骑身后,站着数千名忐忑的商贾、富户和百姓。
安破胡攻入长安后,将作奸犯科之辈尽数处死,这固然大快人心,保护了城中百姓的财产。
可问题在于,不少人都试图发战争财,在大唐权贵抛售京田的同时,大肆采买京田,试图投靠汉军来保全自己的财产。
此刻他们想知道,这位汉王究竟要如何处置这些京田,如何处置他们。
同理,大唐三千余京官,虽然很多都跟随皇帝逃亡洛阳,但许多对现状不满的官员却也留了下来。
他们认为刘继隆需要治理关中,便少不得他们帮忙,纷纷想要来沾一沾这未来的从龙之功。
在他们各怀鬼胎的局势下,刘继隆在千余精骑的拱卫下,缓缓靠近了长安南城门的明德门。
刘继隆穿着扎甲,策马前来,安破胡见状率先行礼,其余官员有样学样。
“参见汉王……”
“都起来吧。”
刘继隆没有让他们久等,拔高声音示意众人起来的同时,便见安破胡快步走来。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刘继隆询问安破胡,安破胡闻言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没有跟随唐皇东去的大臣,尽皆选择留下,想要报效您。”
对于安破胡称呼李漼为唐皇的做法,刘继隆皱眉提醒:“至尊东去,这些人不跟随而去,反而投奔我们,实无忠信可言。”
“暂且将其搁置,等待高进达率都护府官员前来,再行安排。”
安破胡嗅觉敏锐,他察觉到了自家汉王对李漼的称呼后,立马改变道:“殿下所言甚是,某这就将这群不忠至尊之人驱赶。”
“不必,让他们慢慢散去便是。”刘继隆摇头制止了他,同时说道:
“宫城尽皆封闭,某今日便居住宣阳坊的进奏院即可。”
“对了,窦斌是被留下了,还是被带走了?”
他询问起汉军驻长安进奏院的大使窦斌,安破胡闻言回禀:“窦斌被留下了,但张司空和封侍郎被带走了。”
刘继隆闻言颔首,吩咐道:“张氏的宅院田亩不可动,窦斌对长安熟悉,便让他暂代京兆尹,好好治理长安。”
“此外,令人准备祭祀所用,尽数送往昭陵,待某前去祭告太宗。”
“是。”安破胡眼底闪过喜色,结果听到是祭告太宗后,他又不免失落起来。
眼下若是高进达、陈靖崇等人在此,不论地位还是资历,都足够劝进自家殿下。
他安破胡虽然地位足够,但资历还是差了些,若是贸然开口,他担心自己落得李骥的下场。
在他这般想着的同时,刘继隆也抖动马缰往明德门走去。
百官纷纷看向刘继隆,期盼他能说些什么,但刘继隆只字不提。
不止是百官,还有在汉军精骑背后的商贾、儒士及富户们也是期盼着这位能开口说些什么。
只可惜,刘继隆并未开口,而他们也只能在刘继隆走远后讨论道:
“汉王天姿雄杰,俶傥不群,难怪能成就大业。”
“只是不知汉王是否有更进一步的打算,若是能开放科举,重用我等庶族,何愁天下不安定。”
“唉……”
一群文人中,身穿男装的两名女子显得格外惹眼。
为首女子貌美,年纪二十几岁,身后站着二八年纪,看似仆人的女婢。
四周文人眼见刘继隆远去,纷纷将注意力放在此二人身上。
“那便是玄机法师?”
“听闻他打死奴婢,差点论罪处死。”
“不过打死个奴婢,为何要论罪处死?”
“那奴婢是个良家女,她又用的是私刑,自然要重判。”
“非也,听闻主判之人求爱不成,因爱生恨……”
“不过汉军入城,她倒是遭人救出,不知汉军是否会将其重新抓回论罪。”
四周文人的言语,听得鱼玄机不是滋味,心里也不免后怕起来。
“走吧……”
鱼玄机示意身后女婢跟上,渐渐远离文人队伍而去。
与此同时,刘继隆也策马进入了明德门,来到了那宽阔的朱雀天街上。
朱雀天街宽百步,哪怕放在后世,也是最宽阔的城市大道。
不过昔年繁华的天街,此刻却毫无人流,不免使得刘继隆看向安破胡:“长安百姓出逃多少?”
“十有三四,余下都在街坊之内安分守己。”
安破胡向其解释,刘继隆闻言说道:“昔年长安有民近百万,坊间便有十万余户,而今历经战乱,却不知道还能有多少人口。”
他抖动马缰,继续朝着前方赶去。
这长安之中的坊间确实富庶,坊墙高大,时不时可以看到正三品以上官员所开辟的乌头门。
坊内的屋舍,大多是土木结构,顶部铺设瓦片,街道不算脏乱。
刘继隆还未宣阳坊,便见坊门处站着十余人,旁边的汉军并未驱散他们,这让他微皱眉。
待他靠近,这才看清这群人样貌。
但见这群人身穿锦袍,年龄二十左右。
“张氏子弟,见过汉王……”
他们自报家门,刘继隆闻言微微松开眉头,很快便猜到了他们的想法,故此不免说道:
“几个月后,都护府会在长安选材,尔等若是有真凭实学,可参与选材。”
话音落下,他便抖动马缰离去了,而这些不愿跟随张议潮离去的张氏子弟见状,纷纷松了口气。
他们早早派人在城门附近守着,也知道了汉王并未与城外百官说一句话。
如今能为他们说这句话,说明他还记得张氏对他的恩德。
既然如此,那他自然也不会收走他们的田舍屋产。
知道这条消息,便足够他们松口气了。
因此在刘继隆走后,他们也纷纷返回了张氏府邸,而刘继隆也来到了宣阳坊的进奏院。
窦斌在乌头门前等待,见到刘继隆到来,连忙上去为他牵马。
刘继隆翻身下马,上下打量着窦斌,满意道:“这段时间苦了你。”
“这长安城你熟悉,日后你便做京兆尹来治理长安城吧。”
“谢汉王隆恩。”窦斌不假思索的作揖回礼,随后抬眼看向刘继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皆是好汉子,想说什么说便是。”
刘继隆示意其开口,窦斌见状便主动道:“汉王,那黄巢的家眷,此刻正在坊内。”
“你说什么?”刘继隆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窦斌重复道:“那黄巢作乱前,本欲送家眷前往陇右,结果朝廷封绝官道,他们便寻来了进奏院。”
“某方才收留他们,没几日便得知朝廷封闭了进奏院。”
“黄巢几人的家眷子嗣皆在进奏院内,护送她们前来的那名家仆可证明其身份。”
窦斌解释着所有,刘继隆听后本想见见黄巢的家人,但思绪片刻后,还是摇头道:
“某便不与之相见了,你且附近选一处无人家宅,将其安置其中,派兵卒守护,不得短其衣食用度。”
“是!”窦斌作揖应下,而刘继隆也回头看向安破胡。
安破胡表情错愕,显然也是才知道进奏院里竟然藏着黄巢的家眷。
不过他并非觉得黄巢多了不起,而是觉得自己没查清楚,竟然让汉王白走了一趟。
“既然他们还住在这里,那某还是前往万年县衙休息吧。”
刘继隆说罢,重新上马往万年县县衙走去,而安破胡也连忙追上来,满脸歉意。
“殿下,末将实不知情,请殿下治罪。”
“何罪之有?”刘继隆轻笑:“若换某为窦斌,也不会提前告知于汝,若是消息走漏,有铤而走险之徒作乱,岂不是好事变坏事了?”
“是……”安破胡松了口气,而刘继隆也不忘提醒道:“记得准备祭祀所用之物。”
“是!”安破胡颔首应下,继续与刘继隆抖动马缰,向万年县衙走去,身形渐远。
在二人往万年县衙走去之时,选择东迁的唐廷百官,也终于抵达了洛阳境内。
“终于到了……”
早秋烈阳下,洛阳城墙的轮廓浮现百官眼前,不少官员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脸。
“陛下,到东都了。“
宰相路岩的声音在銮驾外响起,不多时便见帷幕被掀开,李漼走出銮驾,呼吸间的搜索,便让他其看到了远处的洛阳城。
“唏律律……”
一阵河风掠过,负责拉车的御马舒服得打了个唏律。
“城内宫室都修缮好了吗?”
李漼脸色有些苍白,那是多日疲劳留下的后遗症。
虽说坐在马车上赶路,但对于自小生长在长安的李漼而言,沿途走来的气候让他十分不习惯,每每沉睡,都会在梦中被刀兵惊醒,实在难以好好休息。
“陛下放心,城内宫室已然准备好了,神策军也接管了紫薇城。”
“紫薇城虽比不得大明宫与太极宫,却也能让陛下好好休息了。”
路岩献媚般的说着,李漼听后颔首:“既然如此,那便进城吧。”
“是……”
路岩颔首,李漼也回到了大辂之中,掀开了窗户帷幕。
随着銮驾不断靠近洛阳,洛阳四周的景象也让李漼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田间作物尽没,百姓穿着破烂,甚至有编草为裙者。
孩童四肢纤细,肚子鼓涨得厉害,脸色发黑。
成人枯瘦,肋骨向外翻出,尽皆跪倒官道两旁,眼神麻木绝望。
远处尸体横陈,野狗撕咬啃食,看得李漼浑身发抖,心神震荡。
“东都、怎会如此……”
李漼忍不住开口,而车内的李梅灵闻言却抿了抿唇,再三犹豫过后,这才对李漼道:
“阿耶莫不是忘了此前的蝗灾……”
“蝗灾”李漼喃喃自语,这才想起了东都也在蝗灾的受灾范围。
兴许到了此刻,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天下早已千疮百孔……